第207章 認親(第2/3頁)

曲沉舟掃一眼那些信上的花式,自然明白都是誰留下的,心中焦急,哪等得了那麽久林管事前腳離開,他立刻扯開了封口。

其實在這件事上,重明完全不必對他這樣愧疚交加,懷王這一手是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料到的。

早在長水鎮被毀時,柳重明就差人去尋他的父母兄弟,雖然怕刺激到他,找到人後沒有立即告訴他,也在之後的聊天裏多多少少透露過……

京城中不安寧,安置人的莊子遠在西江北岸原本不該引人注意的。

可最近兩邊在暗中鬥得厲害,不單單是真刀真槍的動手,更多的是銀錢和地盤的爭執。

對方肆無忌憚,可柳家這邊卻知道,這莊子裏養著對世子很要緊的人。

只這一點的不自然,便引來了一場大禍—風平浪靜的半個月後,悄悄集結而來的人偷襲了莊子,內外護院包括一幹下人在內,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裏面的人被劫走了。

曲沉舟排行老三,就算在他走後家裏沒有再添人口,下面也有兩個弟弟,更何況重明說了,家裏又添了一個妹妹。

可如今露面的只有父母和一兄一弟,很明顯有人被慕景延扣下做了人質。

哪怕柳重明及時趕來,將曲家四人都帶回別院,該發生的已經發生,接下來的事也無法阻止。

果然是一擊命中死穴,尤其皇上如今正是在為太後守孝的時候。

剛剛已經問過林管事,自從在鬧市當街暈倒後,已經昏睡了兩三天。市井坊間熱鬧非凡說法猜測各不相同,都等著看這場風浪如何平息。

據說宮裏已經幾次來人看望他,而淩河和容九安幾人的來信裏,都是在叮囑他稍後切切謹言慎行。

禦史台不出所料地找到了彈劾的下手之地,旁敲側擊著皇上的孝行。

刀子沒有割在自己身上,人人都可以做活菩薩,更何況是皇上這樣的人。

這一場假惺惺的鑼鼓盛宴想漂漂亮亮地演下去,就只能用他去做祭品……嗎?

要他孝字當頭,絕無可能!

林管事又出現在門口,滿面擔憂,卻因為身後的宮裏來人跟著,不好說什麽。

曲沉舟笑笑,擺手將取來織金衣的下人斥退,只穿了官服,將長發草草塞在帽子裏,便披了披風出門。

門外都是看熱鬧的竊竊私語,夾裹在倒春寒的風裏,涼意逼人。

暖閣裏是為他架起的火堆,上面坐著妄圖審判他的閻羅,地上跪的幾人就是他的穿心索命鎖。

他知道,人雖然在重明手裏,可重明是最該與他避嫌的人,別說囚著他們不許見皇上,連威脅恐嚇都不能。

“臣曲沉舟.曲沉舟向閻羅叩拜下去:“見過皇上。”

虞帝的手指靈活地滑動著腕珠,一顆兩數到十後,那枚翠色通透的木精玉佩從指間滑過,他才安然開口:“聽說你前幾天病倒,如今身體可好些?”

“謝皇上垂問,臣無事,幾日未能陪伴皇上左右,還望皇上恕罪。”

一旁有人冷笑:“曲沉舟!皇上如今正在為太後守孝,你有什麽資格陪在皇上左右?”

“徐大夫這是什麽意思?”曲沉舟目不斜視,反問“皇上命我陪同守孝,你是對皇上的話有什麽疑惑,還是在慫恿我抗命呢?”

那人被噎了一下,怒喝:“曲司天,你不要明知故問!人人都知道,你生身父母千辛萬苦前來尋你,你卻對他們不理不睬!枉為人子,禽獸不如,哪有面目雖皇上守孝!”

“生身父母?”曲沉舟嗤笑一聲:“在哪裏?”

跪在一旁的人遲疑地擡頭。

見虞帝沒有出言喝止,徐大夫精神一震,幾步上前:“他們來自蕪安府長水鎮,男人姓曲,你看……”

他指向的那婦人雖已年過四十,可麗質天生,即便是布衣釵裙,低眉順目地沒有故作姿態也能見難掩的嫵媚風流。

那模樣與曲沉舟像了六七分。

“你看這曲寧氏,你敢說她不是你的生母?”

“徐大夫慎言,”另一人慢條斯理開口:“天下貌相似之人有許多,不能說跟曲司天長得這麽像,就說是生母。”

徐大夫笑答:“廖大人這可說到了,容貌相似之人的確是有,可曲司天本就絕麗出眾,能與曲司天相似到這個程度的,還能有誰呢?”

曲沉舟冷冷接口:“也許還能有你娘。”

徐大夫愕然片刻,才確定自己沒聽錯,想要發怒又不敢造次,只能壓著火氣呵斥:“曲沉舟,你不要不識好歹!”

“好歹是什麽?”曲沉舟問:“難道就是在路上隨便認野爹野娘?徐大夫若有這個喜好我可以多安排幾對,想認多少就認多少,還望徐大不要不識好歹。”

徐大夫一時語塞,向旁邊看一眼,忽然也是一笑:“下官真是糊塗了,竟忘了問——大膽刁民,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無憑無據,居然敢與曲司天攀親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