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節點(第2/3頁)

他們不敢問太多,怕出什麽破綻,只撿緊要的問,只需潘赫點頭或是搖頭,每一個字都說得慎重,待從房間裏出來時,已過午時。

柳重明長籲一口氣,余光裏見曲沉舟正盯著自己,滿目擔憂,忍不住笑笑。

“別這麽看我,再瞧,我就提前抱你去洞房!”

曲沉舟也勾動唇角,反倒轉到他前面站住:“世子這明明就是勾著我瞧。”

“挑釁麽?”柳重明的額頭抵過來,呼地將人打橫抱起:“那就走吧。”

他當真就直奔臥房,將曲沉舟往紗籠裏一扔,將帶扣壓開,將外袍外褲脫了一地,俯身就把人壓在枕頭上,狠狠親了一口。

“真的想?”

“我猜你不敢。”曲沉舟微微偏過頭,將脖頸和臉頰都乖乖給人啃噬。

“不是不敢,”柳重明不辜負地細細咬了一遍,才直起身:“是不舍的。好吃的東西,總該留到最後吃。”

壓在上方的陰影移開,曲沉舟翻身起來,坐在床沿上,看著他抖開平整疊放在桌上的衣服,又一件件穿戴整齊。

要洞房自然是兩人心知肚明的玩笑話,他們都知道,柳重明如今應該去哪裏。

“潘赫的事,跟侯爺談過了嗎?侯爺怎麽說?”

“說過了,”柳重明紮好腰帶,伸開雙手,答著:“我爹說,我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只後有什麽爛攤子,他幫我收拾。”

曲沉舟抿嘴笑,他也回以一笑,知道這是不打算揭穿他的謊言。

柳家上千人的性命,怎麽會由著他橫沖直撞,不過是他與爹作了約定——一旦有任何可能禍及柳家的差池,他便是擔下所有的棄子。

自從母親被以養病的名義遠遠送去江南住著,他和父親之間便似乎達成了潛移默化的和解。

父親說他成熟了許多。

記得上次父親這麽說,還是哥哥去世之後,他搬去別院。只是那時父親的嘆息更多,說他走偏了路。

原來每一次長大,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曲沉舟也不多說什麽,起身將紗衣展開,再為他將領口和腰帶理平整。

柳重明低頭看著面前晃來晃去的紅繩,忽然問:“沉舟,跟我爹和姑丈攤牌的那天,你跟他們都說了什麽?”

曲沉舟一愣神,擡起的目光在一對視中又垂下去。

柳重明也並不需要回答,又輕聲問:“是懷王吧。”

他們的約定,還沒有到時間,他就知道了。

若是從前,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能這麽平靜地面對哥哥的事。

“是。”曲沉舟也不瞞他:“世子發現了什麽?”

“什麽也沒發現,猜的。”

其實從曲沉舟開始讓他暗中調查懷王起,他就漸漸察覺到了,那樣無跡可尋、悄無聲息的行事方式,是懷王的做法。

若不是曲沉舟指給他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看似謙和不爭的懷王。

“當年三位王爺恰恰都不在京中,我也曾調查過他們去了哪裏,懷王那時距離定陵丘最遠,為什麽會是他?”他問。

“我只知結果,不知緣由。”曲沉舟將頭抵在他的胸前:“是他親口說的。”

柳重明記得曲沉舟曾經提到的那個詭異的力量,可要當面問出這樣的問題,他不敢想象之後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都過去了,別怕,”他把人攬著,下巴輕輕擦在涼滑的烏發上:“我爹前幾天給我遞了消息,他也派人過去那邊了,我猜著應該是你對他說了什麽。”

“什麽消息?”

“他說距離定陵丘四十裏外有個村子,在哥哥遇難前後幾天,那裏曾經有一戶人家不見了。”

柳重明的手撚上綿軟的耳垂,低聲重復:“一夜之間,悄無聲息不見了,那個村子不遠處的官道,就是哥哥回京的必經之路。”

“官府呢?”

“村民散開住得不近,那家人都不見了,也就沒有苦主,官府來看過一遍,就草草了事了。”

“世子是懷疑那家人……”

曲沉舟驟然擡頭,兩人目光對視中,那個名字就在舌尖上。

“周懷山。”

懷王的親生父親,那個不知所蹤的周懷山。

可是他們也都知道,無從找起,他們誰都沒見過周懷山就罷了,連那些村民,恐怕都未必說得上來,六年後的周懷山長什麽樣子。

“世子,”半晌,曲沉舟才慢慢開口:“我有沒有機會,見到瑜妃?”

話雖問出口,可他知道,以他眼下的身份,很難。在春日宴上那樣拼死鬧過一場,甚至都沒能來得及看一眼柳貴妃。

“別著急,”柳重明安慰:“等我找個穩妥的機會再說。定陵丘那邊,我會再派人過去查,懷王要的人也只有周懷山一個,其他人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事至如今,也只能再等。

曲沉舟已將柳重明的官服理得不能再平整,也不能再扯著人耽擱時間,便只輕聲問:“宮門落鎖前,能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