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懲罰

皇後進入慈寧宮時,嫻妃剛從裏面退出來。

這樣的事已是司空見慣——嫻妃身體弱,皇上就算是念在舊日的情分過去看看,也不會留宿宮中。

嫻妃空閑日子最多,便常年陪在太後身邊,這樣一來,與皇上見面的機會反倒多了起來。

起初還令人警覺,可十多年過去,嫻妃從都是不多言一句,一點水花也沒泛起來,甚至沒能為兒子討個封號,便沒人再肯多瞧她一眼了。

皇後受她一禮,正要上台階,又轉身打量一邊。

嫻妃也不再離開,低頭站在一旁,片刻後聽人問道:“本宮記得,這裏以前種了兩棵垂絲海棠,怎麽不見了?”

如今正該是滿樹生滿花骨朵的季節,再過些時候就該開花了。

“回娘娘,”嫻妃輕聲答道:“太後娘娘說看厭了,還是喜歡榆葉梅,喜公公便教人挖了海棠,正打算種上些梅樹,再牽些紫藤。”

皇後眉眼笑彎。

“母後那哪是看得厭,是皇上喜歡小桃紅才是。”

嫻妃也跟著抿嘴輕笑:“是。”

“母後近日身體可好些?吃了什麽?睡得好麽?”

“開春暖和後,便好了許多,有時也會去花園裏走動,”嫻妃擡目看著皇後身邊閔月提著的食盒,一一回答:“今日只吃了半碗百合粳米粥,剛剛還說憋悶,想找人說話解解乏。”

皇後微笑點頭,滿意離去。

從宮門出來後,踏上步行道,嫻妃才聽到身邊宮女不忿地發出一聲鼻音,又在她一瞥之下,將滿腹不滿咽回去。

她自然明白這丫頭在氣什麽。

這些瑣碎雜事,明明只問太後身邊的宮人便能知道,皇後偏要她如實回稟。

可這些事對於她來說,要緊嗎?

她駐足回首,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皇後今日送進去的羹湯裏,又混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後會讓喜公公倒去哪裏。

那兩棵垂絲海棠,到底還是沒能經得住幾年的灌溉。

這望不見自由的宮墻裏,人人都是聰明人,人人也都是傻子。

被一路倒著扛回來的時候,曲沉舟就知道今天好不了了。

本以為甩脫了影衛就萬事大吉,卻沒想到柳重明太了解他,親自把他堵在了死胡同裏。

“世子……”他訕笑著叫。

沒人理他。

他掛在後背上,捏著柳重明的腰:“重明,我給你唱曲兒好不好……”

柳重明終於嗯了一聲,踹開房門,將他扔在裏間的床上,輕車熟路地扯了腰間的汗巾,將他的雙手捆在床頭。

他知道人在氣頭上,連掙紮也沒敢,努力地辯解:“上次寧王打岔,我沒見到廖廣明,今天該是能碰上,他再怎麽也不會要我的命,頂多……”

柳重明已經去了外間,圍屏外傳來水聲。

曲沉舟聽得頭皮發麻,他記得剛來別院的時候是怎麽被拷問的。

可柳重明進來時,只是甩了甩手,看來只是在外面洗了個手。

“頂多怎麽樣?”他和藹地問:“腿腳挺快啊,我差點就追不上了。我上次的警告,看來你也沒往心裏去,還得本世子親自給你長點教訓。”

曲沉舟勉強笑:“世子……難不成想斷了我的腿嗎?”

“哪舍得,冷不冷?”

他被這冷不丁的問題問得摸不到頭腦,剛想回答不冷,褲腳便被拽住,沒了汗巾束縛,褲子本就松松的。

只一轉眼間,腿上的皮膚便觸碰到空氣,起了一片戰栗。

不知是冷,還是被驚嚇的。

他的眼角陡然泛起嫣紅,想並起膝蓋,被一個拳頭隔在中間。

一只手繞到後背,墊在後腰和被褥之間,輕輕摩挲著那塊胎記。

“世子……別……”他太清楚自己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連聲音都抖起來。

“冷了吧,一會兒就熱了。”

錦被扯過來蓋住他,夾在膝蓋間的手向前搔了搔,起初只是試探,一手從膝蓋彎處打著圈地觸碰,一手勾畫著胎記的形狀。

這讓人吊著一顆心的撩撥像是微小的火苗,搖晃舔動,又像是落在沙漠裏的一滴水,還來不及品嘗到解渴的滋味,便消散無影。

他輕哼一聲,細細打起顫,若不是手被捆著,怕是早就迎了上去。

柳重明心跳也是一聲響過一聲,可小狐狸在手中吐著氣的嬌弱模樣,比他的夜夜夢裏還教人挪不開眼睛。

剛洗過的手還涼著,水卻已經幹了,與皮膚的相觸,有種與往不同的溫柔。

他起初三分作弄的心,變成了十分憐愛。

曲沉舟的琉璃眼中有淚珠在打轉,不自知地推他的手。

不知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他覺得那迷離中看的是他,又不像是他。

柳重明試了兩次,起身去櫃子裏翻出脂膏盒,化了一些在掌心中。只離開這麽一會兒的工夫,便有細細低弱的帶著哭腔,一叠聲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