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雙更合一

“……”

朱世豐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想著自己沒這麽倒黴吧,正好碰見銀止川?

然而待他轉身,真的看見銀止川那張囂張俊朗的面容時,簡直差點腿一軟,就地摔倒。

“你你你……”

他不住後退,一下撞到粥棚的柱子上,臉色猶如活見鬼。

銀止川神色可親地望著他,溫聲道:

“有什麽話方才朱公子不是想當面同我講麽?怎麽,現在見我來了,反倒有些緊張起來了?”

朱世豐看到他就覺得身上痛。

——討厭銀止川是真的,想說他壞話是真的,但是想當面罵他……不是真的……!

他不過就只敢趁著銀止川不在場,趁一趁口頭上的痛快,哪裏敢真的當面罵他。

朱世豐無助地抱著粥棚柱子,可憐得像只即將被剮的大豬崽兒。

眾人看著這前後猶如兩個人的朱世豐,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贊他能屈能伸。

在地上躊躇半晌,總算也意識到這樣再孬下去不夠體面。

朱世豐懷抱聖諭,戰戰兢兢站起來,死盯著銀止川,道:

“你不要亂來啊……我跟你講,這可是大庭觀眾!我我我有聖諭的!!”

銀止川根本懶的理他,他就地一踩,蹬住腳下的一截斷木棍,木棍淩空躍起,銀止川抓在手中。

“朱公子,我記得我已經告誡過你了。”

他道:“背後說人壞話,是會被打掉牙的。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

……再之後,自然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混戰。

銀止川一個人單挑朱世豐帶來的所有家丁,戰到最後,銀白的袍子和長靴上都盡是血跡。

他將最後一個擋路的仆從也掀翻在地時,周遭躺著一圈哀叫呻吟的殘兵敗將。

他用靴尖微微擡了朱世豐的下巴,讓他鼻青臉腫地看著自己。

然後就在這仰視的目光中,一腳踩到了他柔軟肥胖的肚皮上。

“不要惹你銀哥兒。”

銀止川擦了一把凝在下頜上的汗珠,低啞笑道:“你銀哥兒說過的話挺多,但句句必踐。”

他一把拉過朱世豐窩在懷裏的聖諭,拍了拍,塞進了自己袖中。

方才亂鬥的時候西淮就已經從馬車裏出來了,站在旁側靜靜地看著銀止川。

銀止川笑望著他,漫不經心朝西淮走過去。

西淮耳邊有一絲碎發落了下來,他伸手,想替西淮綰到耳後。

然而擡手,才見自己指上沾著血汙,便略微一笑。慢慢地將那血跡在手上的護腕處擦幹凈了,再去觸碰西淮纖細白皙的脖頸和耳廓。

“回府裏等我。”

他說:“待會兒回去。”

……

朱世豐一狀將銀止川告到了禦前。

驚華宮內,朱世豐蜷著胖闊的身軀,袍子上盡是泥土汙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新帝沉宴哭訴:

“王上,臣什麽也未做,就站在那城頭傳了您的口令,這銀止川,他他他就突然沖上來,將臣痛打一頓!!”

銀止川站在旁側,冷眼看著他的表演。

“臣說了,是傳您的聖諭,是為了少閣主的病才驅散那群流民的……但銀止川,根本不問三七二十一,就這麽沖上來,毫無緣由地踢踹臣!這……這都是有證人在場的,您不信,可傳人作證!”

沉宴從楚淵的無暇台匆匆趕來,一進殿,就見朱世豐耍賴一般躺在地上,哭天搶地地喊著“陛下你要為我做主啊……”。

“……”

沉宴道:“這。”

他看著朱世豐鼻青臉腫的模樣,目光朝銀止川轉過去,問道:“這真是你所為?”

銀止川略一點頭。

“……放肆!”

沉宴壓低聲:“當朝大員身份顯貴,你怎可無緣無故地毆打!”

“無緣無故?”

銀止川輕笑了一下,他轉動著手腕上的護腕,目光如狼一般瞥到朱世豐身上,輕輕擡腳往那胖胖的身軀上一踹:“你說說,我是不是無緣無故打你。”

朱世豐登時又給驚嚇了一遍:“你你你怎麽不是無緣無故——”

“我揍你,從來都是師出有名。”

銀止川蹲下身,手擱在膝蓋上,掐著朱世豐的臉左右看了看:“你對我父兄出言不遜,我早說過,再有下次,你就會失去你的牙,是不是?”

“……你你你這是恐嚇!”

朱世豐登時轉頭去找沉宴,哭著要抱沉宴的腿:“……陛下,陛下要為臣做主啊!”

沉宴一掀袍角,避開了這巨大爬行動物的黏貼,頭痛地看著這二人。

銀止川根本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微微抱臂冷笑著,朱世豐則完全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哭哭哭,當街罵人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能哭?”

銀止川冷睨著一個勁兒流眼淚的朱世豐,罵道:“有種辱罵英烈,沒種挨打?當初你們同燕啟做買賣發家的時候,是誰守著邊關,叫他們不敢肆意妄為,規規矩矩地和你們做生意?放下碗就罵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