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第2/4頁)

他雙手往下探,曖昧地摩挲她那滑溜溜的肌膚。手銬早焐熱了,不冰她。

被她推開,第二下推不動,才知自己惹毛了太歲。她驀地睜開眼,濕漉漉水汪汪地看他,不好意思出聲,只裝委屈。

蘇敏官含住她的唇。

“阿妹,”他柔情似水,很蠱惑地說,“昨晚你不是還想讓我這樣……”

她耳根熱起來。昨晚她不知天高地厚,現在她怕了好不好啊!

逃命似的往旁邊滾,“我說說而已……”

“痛,不要動。”

這是昨晚上蘇敏官百試百靈的殺手鐧。雙手銬著,只要摟住她就難分開。她掙得厲害,他就會痛。

林玉嬋心疼他,只好不亂動,順著他來。

原本的軟肋成了強項,可美得他。

今日故技重施,林玉嬋頭腦清醒了些,終於咂摸出不對味:“你、你可以自己不要動啊!”

蘇敏官假裝沒聽見。嘗到她的好,怎麽肯輕易放。輕輕推開她膝蓋,望著她,一雙黑眼珠無辜又渴望,好像被抱出糖果堆的小男孩。

“乖。我會再輕一點。”

林玉嬋:“……”

突然她“啊”的一聲叫,也不管他痛不痛了,全身迸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從羽絨枕頭上彈起來,慌慌張張地掀開被子。

“完蛋……”

蘇敏官雙眼一瞟,心頭忽的一沉,看到刺眼的血。

慌忙抱住她,道歉:“我不好……”

她埋首在他懷裏,悲聲嗚咽。

“提前了……嗚嗚……”

他咬嘴唇,耳根驟紅,用眼刀狠狠剜她。

“你有錢。”他捏她脊背,面無表情地提醒,“賠得起。”

林玉嬋一骨碌滾下床,扶住床柱,忍不住輕輕“嘶”一聲。

然後一瘸一拐,跑去浴室收拾自己。

太丟臉了!

怎麽趕上這種事兒的時候每次他都在!簡直像是算好了日子精準空降!

不過好在逃過一劫,什麽“昨天想這樣”、“昨天想那樣”,讓他自己想去吧。

她把自己洗幹凈,對鏡一照,又氣得三魂出竅。

“蘇敏官,”她揉著肌膚上一片片毫無章法的紅痕,隔空質問,“你是乾隆嗎?!”

這人比她想得還可怕。銬著一雙手,居然還能……

真想讓他永遠銬著。栓根繩,想帶到哪帶到哪。

她裹了被子,搖鈴叫小廝,隔門吩咐一大串。

洋人的酒店就是服務一流。大概接待多了這種身份成迷、荒淫無道的貴客,小廝說一句答應一句,半個字不多問。

先讓人換了床具,然後問少爺太太早點吃什麽。林玉嬋試探說一句“狗不理包子”,過了半個鐘頭,居然真給買來了,白花花、熱騰騰、鮮香不膩的大包子,“狗不理”高師傅本人親手蒸出,是近來享譽津門的“天津三絕”之一。

等天亮了,又有人從市場回來,按林玉嬋描述的身材,裏裏外外置辦了幾身男女成衣,連同鞋帽,一齊送進房間。

林玉嬋穿好新衣。此時又有人敲門,送來一大罐黃煙,以及一盒洋火柴。托盤上還額外提供了大煙膏,大概以為這房裏住了煙鬼。

林玉嬋把大煙膏退掉,黃煙留下。蘇敏官赤著上身,將雙手放在英式櫻桃木寫字台上,手肘下墊了林玉嬋的舊衣。林玉嬋按他指點,用濕布包住他的手腕。一小撮黃煙放在手銬的金屬連接處,用火柴點燃了,再用紙卷成小吹管,慢慢的吹。

這是洪門昆仲用無數經驗教訓換來的古老智慧。百試百靈,只是花時間。

而且吹的人比較辛苦,鼓著腮幫子,氣息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還要掌握方向。不能讓煙滅掉,也不能燒了手。那搖頭晃腦、認真而投入的勁頭,活像科場裏舞文弄墨的八股專家。

兩個人靜靜並排坐,輪流吹煙,不時擡頭,嘲笑一下對方的窘態。

然後接吻,親掉對方唇上沾的煙味,不知不覺就十幾分鐘過去——

“啊!”

蘇敏官急縮手,包手的濕布被燙出一個小黑點。

林玉嬋哈哈大笑。

蘇敏官忍不住跟著她笑,欠身吻她顫動的臉蛋。

他一顆七巧玲瓏心,在外人看來晶瑩剔透,角落裏卻也蒙著灰,附著許多難以消解的塊壘。

直到那一刻,她的笑聲如同細細的觸須,探遍他的角角落落,拂去積年的塵。

他此時才真正相信,這個無名無分的洞房花燭並未折損她分毫。她依舊那麽光彩照人,沒有後悔,沒有落寞,沒有好像失去什麽的哀怨。

他於是把肚裏的一串腹稿,什麽我會負責,賭咒發誓,變心遭雷劈,都咽了回去,輕聲提議:“換個紙卷。”

“你打算怎麽辦?”林玉嬋一邊卷紙筒,忽然輕聲問,“回去以後……”

蘇敏官笑了,揶揄地看她一眼。

“我先休個假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