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郬歡天喜地回到凝輝宮, 覺得今晚乃至之後好幾晚都會很清凈。

因為狗皇帝趕人的時候看起來是真生氣了,盡管謝郬並不知道他生的哪門子氣。

但他生氣自然就不會來找謝郬,不來找謝郬, 謝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 等他氣個三四五六七八天,姜嬤嬤那邊收到老謝確切回京的消息, 那時候謝郬再隨便做點什麽去哄哄狗皇帝。

反正他倆屬於政治聯姻,走腎不走心, 誰也不能真的憑一沖之興就真的怎麽著, 和睦不和睦其實看的就是態度問題, 只要態度到位, 權衡利弊之後,表面的和諧還是可以維持的。

謝郬有這個自信!

在尚書房睡了一天, 謝郬現在龍精虎猛,主動要求腌了個花瓣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看書。

當天夜裏, 狗皇帝果然沒來找她,謝郬獨占一床至天明, 計劃通。

神清氣爽吃過早飯, 謝郬讓福如東海取來魚竿, 準備一會兒去池塘邊釣魚曬太陽。

姜嬤嬤在一旁記錄這段時間各宮之間的禮數往來, 雖然凝輝宮不與其他宮娘娘走動, 但該回該送的禮不能少。

因為是冒牌的, 所以謝郬入宮以後走的是‘獨來獨往’的路線, 除非偶遇和年節祭禮這種大事件非要見面,平時後妃們的邀約邀請,姜嬤嬤一律替謝郬推掉, 後妃們為此頗有微詞,但沒辦法,誰讓自己家世沒人家好,位份沒人家高呢。

背地裏說謝郬不合群,難伺候,高高在上什麽的,說就說吧,謝郬又不在乎。

從福如手中接過魚竿,謝郬沒有先去池塘,而是來到花園裏,用小鏟子挖了幾下泥土,看見泥土裏有兩條正在蠕動的紅線蚯蚓,謝郬用鑷子把它們捏出來,放在東海托著的小碗裏。

福如東海一臉嫌棄與害怕,謝郬笑道:

“釣魚一定得用這個。我小時候也怕,老謝可比我混賬多了,直接把這玩意兒塞我手裏,惡心的我兩天沒吃下飯。”

福如東海想象著用手抓蚯蚓的觸感,也紛紛露出反胃的神情,三人正頭碰頭在花園裏挖蚯蚓,姜嬤嬤過來,不忍直視,叫人打水來給謝郬洗手。

“洗什麽呀,我還沒挖好呢。”謝郬正興頭上,一點都不想歇手。

姜嬤嬤不由分說把謝郬的手揣水盆裏:

“娘娘別玩了,明澤宮來人傳您去伴駕。”

謝郬愣愣問:“怎麽又來了?”

狗皇帝不是生氣了嗎?謝郬都還沒去哄他,自愈了?

盡管心裏覺得奇怪,但皇帝宣召,謝郬不想去也得去,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洗了手,換了衣裳,謝郬認命前往明澤宮。

一踏進中正殿,謝郬就莫名覺得氣壓很低。謝郬往周圍宮人們看去,一個個恨不得把頭埋到心口,呼吸都不敢大聲的樣子,噤若寒蟬,比平時還要拘謹懼怕。

萬公公自中正殿走出:“貴妃娘娘萬安,陛下請娘娘進殿。”

謝郬應聲後,小聲問萬公公:

“公公,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萬公公平日沒少受姜嬤嬤打點,對謝郬很客氣,聞言雖然不敢說太多,但點點頭、搖搖頭還是能做到的。

只見萬公公眉頭皺起,連著搖了好幾下頭。

謝郬了然:

【狗皇帝心情不好,肯定要借題發揮!】

【我要先下手為強!】

謝郬轉過身去,悄悄從袖袋裏迅速掏出一只白瓷瓶,從裏面倒出一點白色辣椒粉。

鼓起勇氣把粉末抹在眼皮上,用手掌搓著粉末,對眼睛揉了又揉,務必揉出脆弱,揉出憔悴,揉出小寡婦哭墳的悲痛。

一通操作,看呆了一旁的萬公公。

謝郬頂著紅彤彤,濕潤潤,慘兮兮的雙眼進殿,弱風扶柳的盈盈跪在高瑨龍案前,用低若蚊蠅,佯裝哭嘶啞了喉嚨的嗓音說了聲:

“參見陛下。”

高瑨整夜無眠,眼底青黑,面容冷峻,知道謝郬進來了,卻也不讓她平身。

謝郬跪在地上,眼眶盛滿了眼淚,她竭力控制著,想在狗皇帝喊她起身的時候落下來,這樣賣慘效果會比較好。

可是她等了半天,狗皇帝也不喚她起身。

【快喊我起來啊。】

【眼淚就要回流幹掉了!】

【快呀!美人落淚的場面可不是常常能看見的。】

高瑨不著痕跡冷哼一聲,就是不喊她,但還是忍不住擡頭往她看去。

只見那女人跪在地上,嬌嬌弱弱,可憐巴巴,怎麽看都和別人口中的謝苒無甚差別,前提是高瑨沒有聽見她心聲的話。

剛開始聽見她心聲時,高瑨還覺得這女人就是表裏不一的性子,可她對謝遠臣的思念讓高瑨徹底起了疑心,於是昨晚讓蘇別鶴去調查了一些事情,現在他正式懷疑這女人不是謝苒。

如果不是,那謝家費盡心機送個假的進宮究竟意欲何為?

謝遠臣終究還是心存反心嗎?所謂的歸順不過是權宜之計,他謝家究竟在圖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