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醉別西樓醒不記。(第2/3頁)

這樣的矛盾沖突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無可開解,所以她只好一醉。

衣上酒痕詩裏字,醉別西樓醒不記。

一醉解千愁,易醉解千愁。

所以他叫易醉。

站在他面前的人黑衣烈烈,這樣透過火光時,才能看到那黑上面還沁了一層又一層更深的色澤,好似是某種液體在染濕又幹透。

不是他的,還是其他人的血。

他或許身上有諸般缺點,或許有這樣那樣不盡人意之處。

他說著算了算了,不見也好,末了一句話卻已經道盡無數眷戀與柔軟。

黑衣沉沉,黑劍也沉沉。

青年站在他身前,再回首灑然一笑。

“小子,看好了,昆吾山宗紫淵峰四聖劍,不過如此。”

黑劍攪動風,再攪動焦土,靈氣翻湧,劍意沉而濃。

如飛瀑墜崖,又如乾坤一劍!

……

虞寺覺得自己莫不是和這空啼沙漠和棱北鎮有什麽奇特的緣分,為何入了秘境,竟然又來到了此處。

說是“此處”,卻也好似並非他曾經踏足並拔劍的棱北鎮。

此處城頭的堡壘明顯更加陳舊古樸些,深褐色上還有一層更深的色彩,有些像是幹涸的劣質顏料,再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此處靈氣仿佛比他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充沛,去也更加枯竭。

這種充沛,好似天地之間的所有靈脈都脫離了宗門的禁錮,福澤淵沉大陸,而這種枯竭,便像是在這樣的爆發之後,天地之間的靈氣便要被徹底瓜分,從此再無靈脈,再無靈氣。

對於修士來說,靈氣便如空氣,倘若失去,便會幹枯而死。

虞寺對此處此刻的靈氣有這樣的感知,也並非他有多麽天賦異稟,想來此間若是有其他修士,也會有和他一樣的感覺。

――以及這份感覺帶來的恐慌和莫名的煩躁。

如果靈氣真的便要在這樣的爆發後枯竭,便等於絕了所有人問道之路。

所以修士要為自己斬出一條路來。

沒有靈氣,便要去奪靈氣。

從哪裏奪?

虞寺看向沙漠深處,有妖獸嘶吼的聲音隱約傳來,再看城墻上的這些血漬,心中便有了些猜測。

再想到臨行前,懷薇真人與小師妹對話時,他路過時,無意中聽到的那兩句,更像是佐證了他的猜想。

――“不要去殺妖,殺不完的。”

――“逃,便是逃三十天,也會有所收獲,最重要的是,活下來。”

原來是這樣的秘境。

既然已經身處戰場,那便戰。

虞寺提劍入城門。

城中早已大亂。

卻並非荒涼,而是亂象才現,便已經橫掃一切。

有妖物在城中橫行霸道,有修士拔劍而戰,一眼望去,其中竟然有穿著昆吾舊式道服的人,也有些許面熟、應是與他們前後批次入了這秘境的其他門派的弟子。

有人已經拔劍開始斬妖,也有人沒見過這樣紛亂的人間,兀自還在發愣,再被同輩於妖獸手下救得。

更遠的地方,隱約還有修士被妖獸一口咬住,再無聲息。

虞寺的目光卻停在了不遠處的某處殘垣之下。

風晚行一襲紅衣,有些狼狽地抱著琴,她臉上的面紗不知去了何處,有龐然妖物蓄力,眼看就要向她沖來,她臉色慘白,手微抖地撥著琴弦,卻到底一步未退。

她身後,是好似已經被那妖獸一掌拍暈了過去的夏亦瑤。

“雖然平時我確實看不慣你,卻也不能看著你就這麽去死。”風晚行死死盯著面前的妖獸,手下奏樂有些跑調,兀自這樣絮絮叨叨說著,也不知是說給誰聽,更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別看我現在還能替你擋一擋,可若是它真的殺過來,我、我決計會扔下你不管的!我還沒有見到虞寺哥哥一面,我不能死在這裏……”

她這樣喃喃自語,說是要扔下夏亦瑤不管,然而那妖獸一步踏向前方,她卻根本沒有任何要避開的動作!

紅衣少女從芥子袋裏扔出符,接連劈在那妖獸頭上,再在妖獸頓挫的須臾,一把轉身將夏亦瑤拖開來!

然而她這樣轉身拖人,到底對敵經驗實在不足,那妖獸一撲未能得手,又被雷符劈焦了一只耳朵,顯然更是怒極,轉身便向著風晚行背後而來!

風晚行聽得身後簌簌,憶起芥子袋中還有師尊師姐師兄給自己的報名符和靈寶,但她手實在抖得太厲害了,眼看竟然便要來不及!

一道劍光倏然破空而至。

妖獸的慘叫響徹長街,然而那劍意卻未停頓,竟然就這樣直接將那妖獸直接釘死在了地上!

風晚行怔然回頭。

是她心心念念,便是死前,也想要再見一眼的那個人。

卻見紫玉發冠的少年一腳踩在妖獸頭上,俯身將妖獸釘死的劍抽出來的同時,順勢將那妖獸的碩大妖丹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