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7頁)

聞秋時估摸了下水深,吸了吸氣,立在岸邊打算縱身躍下。

楚柏月雙手落在他胳肢窩,將岸邊的小身影抱起:“走了。”

聞秋時掙紮無果,被池面倒映的璨然月色紮了紮眼,一闔眼,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響起。

楚柏月一手抱著他,一手撥開水中雜物,潛入池底。

聞秋時揪住身前衣襟,屏住呼吸,不一會兒,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四周水流褪去。

聞秋時喘了口氣。

楚柏月側眸望了眼搭在肩上的腦袋,將濕漉漉的人放在地面,擡手落在他頭頂。

聞秋時感到些許暖意,濕潤的發絲衣袍很快幹了。

這地方是一間水底石室,中央立著圓壇,幽幽火色在壇內燃燒,火焰裏,一個小小的虛影若隱若現。

聞秋時走到壇邊,盯著忽然展翅雀躍的虛影,又望向壇底復雜咒紋,咒紋上鋪了層鮮紅色澤,燃燒的火焰源頭正是這層鮮紅。

“這般祭祀了多久,”

“十一年,”

幽光落在楚柏月溫潤如玉的臉龐,他望著壇內虛影,神色露出些許無奈。

“聞古古與我沒那般親近,所以耗時長了些,聽聞你當年,只需兩年便把他召出來了。”

聞秋時心神皆震,默了默,眸光落在楚柏月身上。

片刻,他收回視線,擡起小手摸向虛影,火焰中的古鴉仰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為何他們叫古古兇獸、邪物?”

“我當時離你很遠,不知發生了何事,”楚柏月神情復雜,“外界傳聞,除魔大戰得勝之際,千年妖鴉偷襲了聖尊,致聖尊隕落,若非你能驅使聖劍斬殺魔君,正派滿盤皆輸。所以此戰過後,它被世人認定為十惡不赦的兇獸,除魔大戰中,僅次於魔君的邪惡之物。”

聞秋時撫摸虛影的手一頓,好似被燙到,驟然收回。

古古歪了歪腦袋,疑惑他怎麽不摸了:“阿啾~”

聞秋時重新伸手摸摸他,半晌後,楚柏月提醒道:“該走了。”

兩人消失太久,其他人會有所察覺。

回到岸邊,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雨,楚柏月拿出一把油紙傘,施法變小,給聞秋時罩在頭上。

聞秋時雙手接過:“我先回去了。”

楚柏月輕“嗯”了聲,在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時,沾水的眼睫垂了垂,對離開的身影道:“顧末澤用陰陽雙箭射殺族長為你報仇,是我救下了人,你怪我嗎?”

聞秋時眨了眨眼,想起醒來時倆侍女所說,心道果然是顧末澤幹的。

他回過頭:“撇開你是楚家家主的身份不談,你救人,總有自己的理由,即便我不知道是什麽。”

楚柏月用復雜的眸光看著他,一言不發。

其實他寧願聞秋時質問,為何要救想殺害他的人,但聞秋時沒有,不知是太多信任他,還是從頭到尾沒有期待。

荷葉在雨中輕搖,聞秋時順手摘了個蓮蓬,邊剝蓮子邊招招手,消失在楚柏月視線中。

回到房間,等伺候他的侍女合門離去。

聞秋時踩著板凳,用力推開軒窗,外界涼風灌入房間。

給顧末澤留了個窗後,聞秋時從凳子躍下,剛落地往裏走了兩步,自身後一道陰影灑落。

啪!

窗戶關上了。

年輕男子拎著串凝著水珠的葡萄,瞥了眼窗邊凳子,眼底露出些許笑意。

“師叔看到靈獸了嗎?”

聞秋時點頭,摘了顆葡萄吞下,嗡聲道:“我的玉簡在你這嗎?”

北莫莫曾給他一枚用以聯系的玉簡,他身隕時,所有東西都是顧末澤替他收管。

顧末澤從儲物戒中拿出,幫他注入靈力。

過了許久,玉簡傳出女孩兒壓低的聲音,仿佛怕被誰聽到:“聞郁哥哥,你還好嗎,怎麽了?”

“我一切都好,莫莫。”

玉簡飄出一個稚氣嗓音,北莫莫一頓:“聞郁哥哥??”

“嗯!”

聞秋時用力答應了聲,道:“我想問你魂祭之事。”

北莫莫頓了頓,大抵覺得到了此時,也沒什麽必要瞞著了,小聲解釋道:“魂祭是召回亡魂的一種法術,成功必須有兩個條件,一是亡魂執念未消,說嚴重些,就是死不瞑目,二是需要與亡魂有牽連之人心頭血來祭。”

聞秋時腦中轟隆一下,看到鋪染咒紋的鮮紅時,那抹說不出的滋味在此刻有了答案。

心頭血,竟是用的心頭血......

還有古古,死不瞑目麽......

“師叔,”顧末澤臉色微沉,伸手捂了捂失去血色的小臉蛋。

聞秋時本能地搖搖頭:“我、我無事。”

“當時古古死後,我見聞郁哥哥傷心欲絕,便向師父問來這法子,想讓你再見古古一面,可惜兩年後古古魂成之際,聖宮來人毀掉了祭壇,之後你放棄了魂祭,出走北域,外界傳言紛紛,只有我一人知道為何,但無能為力,在那不久,楚家主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