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⑨(第2/3頁)

今天,他加到了聶九羅的好友,林喜柔還派人來接他。

看起來,都是小事。

可是,他花了七年,才走到這一步。

***

熊黑心情很好,單手掌方向盤,另一手在大腿上打拍子,嘴裏還哼著歌。

炎拓看了他一眼:“呂現也在阿鵬那呢?”

根據他的觀察,“阿鵬那邊”類似於後勤、後備,呂現經常隨在左右——而用得上呂現,意味著“前方”會有打鬥、傷殘。

熊黑點頭:“正好跟你做個伴。”

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弟都是“混”字頭的,而呂現和炎拓年紀相仿、經歷相似,都是大學裏出來的“學”字頭,比較有共同話題。

炎拓繼續找話說:“明天就八號了,真把那瘸子還給他們啊?”

熊黑嗤笑一聲:“你說呢?”

炎拓:“我看不會。”

熊黑一拍大腿:“當然不會了,拜托,綁匪交還人質還得收贖金呢,我們可什麽條件都還沒提——八號領瘸子,動動腦子都知道不可能。”

炎拓:“想提什麽條件?”

熊黑的嘴巴在該緊的時候還是緊的:“這個嘛,得看林姐的意思……哎呦我去,有意思啊。”

他忽然盯住車側的後視鏡,不易察覺地舔了下嘴唇。

炎拓奇怪:“怎麽了?”

熊黑說:“有輛車……你等會啊,我先換個道。”

他原本是準備直行的,車頭一抹,拐彎了,倒也不是兜圈,而是換了個目的地、選了條特彎繞的路。

又開了約莫十五分鐘,熊黑盯著後視鏡,臉徹底沉下來了:他的臉本來就黑,這一沉,表情變化尤為明顯。

炎拓察言觀色,心裏約莫有數:“有盯梢的?”

熊黑示意了一下後視鏡:“這要擱平時我還真不會注意,但這車被後頭的車主罵過,我有印象,我記得它後來還違規變道、超我車來著,怎麽現在還綴在我車屁股後頭呢。”

這也不大可能是順路,之前順路,換了道之後還順路?這是順出感情來了?

炎拓略一思忖:“會不會是奔著我來的?我被板牙的人抓過,露過臉。”

熊黑覺得不像:“不會,他們是先遇著我的。這麽著啊,炎拓……”

他點了點車載GPS顯示屏上的一處:“我記得這比較偏,有片蘆葦蕩,周圍一帶的村子早搬空了。咱們都表現得自然點,假裝不知道有人跟,先確定這車是沖誰來的——我在這把你放下,我繼續往前開一段,大家保持聯系。”

“這車子要是跟著我呢,我把阿鵬的地址推給你,你自己去。要是不跟我了、奔你來的,我就回來。反正那一帶地偏,方便做事。帶著槍嗎,沒有的話我這有。”

炎拓心裏嘆氣:這好端端坐著車呢,又來事了。

他點頭:“帶著了,就這麽辦吧。”

***

前方遠處是一片泛枯的蘆葦蕩,天冷,但還不夠冷,蕩子沒全凍上,只水面象征性地浮了幾片薄冰。

再遠些的地方,是幾間破房子,東一處西一處,散落得毫無章法——顯然是廢棄了的,絕大部分的房頂都塌了。

夜幕已經快壓上來了,只天盡頭處還殘留著日夜相銜的一線黃昏亮。

老刀的感覺越來越不妙,也跟邢深直說了:開車盯梢這種事,在市區比較方便操作,車多、路巷多、人多,都是天然遮蔽,但一上這種鄉村道,就跟禿子頭上找虱子一樣,太顯眼了。

他懷疑對方已經有警惕了。

這個時候,最穩妥的做法是迅速超車、然後開得無影無蹤,既避免沖突,又不會暴露,但他和邢深都不甘心:華嫂子死了,瘸爹失蹤了,南巴猴頭的三人梯隊又失聯了,前前後後,五個人生死不明,好不容易遇到對方的人,能搞定一個是一個啊,總好過手裏什麽牌都沒有。

老刀嗓子發幹:“深哥,怎麽弄?”

不能一路跟到底,萬一對方已經察覺了、正試圖把他們引到老巢關門打狗,那可就危險了。

邢深問:“周圍什麽情況?”

老刀:“天黑了,沒人,鄉村蘆葦蕩,有幾間房,都廢棄了。深哥,你不是想……硬截吧?”

他覺得硬截沒底,狗家人鼻子是沒得說,但不擅長打鬥,只能他上,一對二,對方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但那個開車的,鐵塔一般,他覺得一對一都夠嗆。

邢深說:“你怕啊,不是還有螞蚱嗎?”

老刀謹慎些:“深哥,要麽我跟蔣叔說一聲,看有誰離得近的——這萬一我們失手,多個後援總是多份力量吧。”

這世上沒有穩贏的事,邢深嗯了一聲:“你看著辦吧。”

說著俯下身子,一手覆住螞蚱後頸,湊到它戴了兜帽的頭邊,喁喁交代著什麽。

老刀一心二用,先發了個定位,然後忙著發語音給蔣百川說清事態,同時加速追攆前車,語音剛發過去,一擡眼,看到前方有情況:那輛車居然路邊停車,把炎拓給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