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諾諾,抱我(第4/5頁)

緊接著他掙開所有鉗制,揪過口口聲聲說喻瑤要做陸太太的那一個,直接砸到墻角,碰得頭破血流,他隨手拾起墻邊裝飾的燭台,骨肉勻停的漂亮右手簡單握著,西裝革履站在燈下,猶如宣判生死的鬼神。

走廊裏所有訓練有素的男人都近不了他的身,那扇上鎖的門只有裏面能打開,他就用燭台去砸玻璃,燭台壞了,換下一樣,直到能用的東西全部毀掉,他就踹開有了裂痕的缺口,用身體撞碎那道障礙。

西裝被割破,線條美好的手腕上有了血痕,發梢沾著鋒利碎屑,他砸開玻璃,踹散狼藉的缺口,走進這間困住了喻瑤的廳堂。

以為堅不可摧的玻璃墻被這麽兇暴地毀掉,程懷森驚怒不已,但他雙目在對上諾諾的一刻,一切反應凝固住,甚至本能地倒退了一步,見鬼了一樣死死盯著他。

諾諾越來越近,五官身形在燈光下清晰得讓人頭暈目眩。

程懷森臉色如同白紙,手中的拐杖幾乎握不住。

怎麽可能?

他老眼昏花,認錯了?

他又沒親眼見過那人成年後的樣子,最近一次,也只是那人少年時,被容家初次帶出來露臉,他在場有幸見到,那種乖戾陰森,能將人挫骨揚灰的狠意和涼薄,直到今天也歷歷在目。

可似乎,那人的模樣等到成年,就該是眼前這個樣子。

但是怎麽可能……不可能,諾諾不過是個心智缺失的傻子,糾纏喻瑤,連原本的身份都無法——

程懷森想到什麽,忽的悚然。

喻瑤已經很難站直了,陸彥時擁著她,把她擋在身後,試圖阻止諾諾過來。

諾諾紮著玻璃渣的手攥住他衣襟,甩到旁邊,陸彥時一下沒站住,狼狽跌到地毯上,額角撞到木制沙發。

離開陸彥時的支撐,喻瑤脫力地跌倒,但剛彎了一下身,就被諾諾接到懷裏。

喻瑤沒有暈,她意識還在,那些折磨她的撕心裂肺,在跌入熟悉的草木氣息時,全部瓦解成灰。

她咬著牙關,眼淚不可抑制地往下流,嘶聲說:“諾諾,我走不動了。”

諾諾脫下西裝,拍打得一塵不染才穿在喻瑤身上,他胸前還有玻璃殘片,不能抱她,他用冰冷臉頰蹭蹭她流淌的淚:“不怕,狗勾背。”

諾諾把喻瑤背起,環視了一圈,廳堂裏死寂,訂婚現場鼎沸,喧囂和無聲攪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敢走過去攔他。

聽到動靜的安保隊被走廊裏的慘狀嚇死,想往裏沖,程懷森眼睛定在諾諾身上,捂著劇痛的心臟,臉色青白,低吼道:“走……讓他們走!”

安保隊自動讓開玻璃缺口,諾諾卻背著喻瑤徑直走向大門,擰開鎖。

“小狗才鉆洞,”他微微側頭,眷戀地磨蹭喻瑤,“我的主人必須走正門。”

喻瑤雙臂環在諾諾脖頸上,水痕潤濕他的領口,潔白襯衫上不知道沾著他哪裏的血跡,他的背那麽熱,西裝裹著她,到處都是他鋪天蓋地的體溫。

讓她骨子裏發顫的寒冷被驅散,每一道言語和情感割出來的慘烈傷口,都在諾諾顛簸的呼吸裏被塗上藥和糖。

喻瑤渾身都是軟的,仍然用盡努力抱住他。

酒精在一陣強過一陣的蹂躪她,她終於明白。

她喝了酒會不會變乖,取決於她在哪裏,在誰身邊。

今天她能激烈反抗,然而在趴到諾諾脊背上的一刻,她安全了,即將無法自控地失去棱角,變成那個醉倒後會脆弱和無助的小貓崽。

她沒有家了,但現在,她有諾諾,諾諾成了她的家。

從庭院走到別墅大門很遠,出了大門再走下山,是段幾乎看不到盡頭的路,諾諾背著喻瑤走在寒風裏,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

路燈很暗,照著樹影重重,諾諾聲音很小地給喻瑤唱兒歌,他剛剛學會的,還五音不全,喻瑤卻一直流淚,乖乖黏在他背上,放縱地抽噎。

一直走到山腳下,一輛破破爛爛的大眾停在路邊,駕駛座蹦出來一個人,揉著眼睛,哇哇大叫迎上來:“臥槽臥槽怎麽回事!真的出來了!”

白曉自從得知喻瑤要參加什麽外公壽宴,就老是心神不寧覺得要出事,反正晚上不忙,他幹脆來附近守著以防萬一,這會兒正準備撤了,就見著諾諾神明一樣從天而降,背著他價值連城的寶貝。

“回家,”諾諾低聲說,“回我們家。”

白曉要上來幫忙攙喻瑤,諾諾卻極其抗拒地一把將人摟過,擡眸看了白曉一眼。

白曉差點沒讓這個眼神嚇死,顫巍巍回去開車,一路疾馳到喻瑤住的老舊小區,諾諾終於把自己打理幹凈,握著喻瑤的手打開單元門指紋鎖,抱她上樓。

喻瑤已經不太清醒了,老老實實環住諾諾,臉頰貼著他胸口。

家裏很黑,諾諾來不及開燈,踢掉鞋,把喻瑤送到臥室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