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第4/5頁)

“劉恩,你好大的膽子!”皇帝見百官之首的劉恩面色如常,怒不可遏道。

豢養私兵、貪汙、結黨營私,不論哪一條都是罪無可恕的死罪。

“臣有罪,臣罪該萬死。”劉恩上前一步,脫帽跪下,從容的就像是早已預料到似的。

孟西洲見狀,心中一沉。

看來王婉兒的消息,還是傳出去了。

他側目看向站在群臣之首的太子,那人氣定神閑,昂首挺胸,倒沒有一絲慌張。

皇帝亦是被這態度氣的大怒不已,他恨不得當即將他拉出去斬了,可問題就在於,這麽一大筆銀子進了劉恩的口袋,卻不見錢銀流向,誰又能確定他是最終的受益者呢?

有著這樣的顧慮,皇帝只得厲聲道:“拉出去,先送入天牢,聽候審訊。”

有了這麽一档子事,眾人即便手上有折子也都壓了下去,很快,皇帝滿是怒意的揮退眾人,不過多時,又遣人將快要走出宮門的孟西洲叫去偏殿問話。

此時的皇帝一改方才怒色,眉眼帶著些許不曾示人的慈愛,溫聲問:“聽護送的暗衛講,你在曲林受了重傷,現在傷勢如何?”

“臣多謝陛下記掛,此時傷勢已是無礙。”孟西洲垂首,恭恭敬敬答道。

皇帝見他謹守禮數,不肯落座,暗自長嘆口氣:“朕讓內官傳了太醫,一會兒你去偏殿,讓太醫瞧過,朕也好放心。”

“是。”

“坐下吧,朕還有事要問你。”

再三說後,孟西洲才落了座。

他知道,聖上要同他談宜州後續。

此時劉恩雖是伏法,但很明顯,他並非幕後之人。

可孟西洲手上所有的證據,追到劉恩身上便是盡頭。

昨日他秘密入宮,大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甚至帶來王婉兒身的老人碧月,讓皇帝當著面問詢。

這一切,只因牽連之人位高權重,只憑他一家之言,難以使人信服,更何況之前從賬目上找出的問題,實在只能算是個推測。

少時,皇帝終是言歸正傳,問:“子思如何看,這銀錢米糧最終去了哪兒?”

孟西洲默了默,“臣尚未尋到任何證據,不敢妄下言論。”

“不怕,這裏只有你同朕二人,還有什麽不敢講的?”

皇帝溫和一笑,讓孟西洲身上的克己守禮頓時散去。

“趙家。”

皇帝話音剛落,他便把猜想說出。

這麽多銀子去了哪兒不好找,可糧食若沒有分給百姓,有沒有轉售成錢銀,那麽只能是被人吃了。

他粗略算過,按照王延勝收糧食的胃口,是絕對足夠養一支幾萬人的私兵。

若無兵權在手,誰又能悄無聲息的養這麽一批人呢?

所以這些糧食的最終走向,是進了兵營,成了士兵的口糧。

放眼望去,能讓劉恩趟下渾水,還甘心扛下所有罪責的,也只有權勢滔天的趙家了。

趙家是開國重臣之後,襲侯爵,原本就因手握南北兵權而威震朝堂,自皇帝登基,娶趙家女為後,趙家外戚權勢滔天,爪牙也伸向朝堂中樞。

“只可惜,這次大費周章,仍久動不了趙家的根基。”皇帝長嘆,自他登基,趙家便是他壓在心頭的重患。

孟西洲拱禮垂首,“陛下,蟻穴雖小,潰之千裏。更何況,劉恩位高權重,對趙家來說,並不只是趙亭煜那種小角色。”

“此話不假。”

這麽多年明裏暗裏的瓦解,趙家的確大不如從前。

皇帝忽而眸色一轉,睨著孟西洲,低聲問:“那子思可知,劉恩自是位高權重,本不必涉險趟這灘渾水,可他又為何會被趙家驅使?”

“或許因他被趙家抓住了什麽命脈。”

“沒錯,那王婉兒便是劉恩的命脈,王婉兒的母親王嫵,更是劉恩一輩子的弱點。”

孟西洲神色一頓。

“劉恩當年受大學士蘇源青睞,得了京職,他一狠心,不辭而別奔赴汴京,但他並非無情之人,走之前,將其所有錢銀留給了早已贖身的王嫵,這才支撐母子二人活了下去。”

“趙澤幀(趙皇後哥哥)在揚州遊玩時,流連燕館歌樓,意外知曉當時已入中樞為官劉恩的這段風流往事,後尋到王婉兒母女,用了些不堪的手段,害死其母,又誘騙王婉兒入京尋父。”

“劉恩當初不辭而別,本就心中有愧,見王婉兒孤身一人尋親,自是動了惻隱之心,將其安排在汴京私宅,卻不想王婉兒在來前早受趙澤幀的浸.淫與調.教,,為他所控,待劉恩發現時,王婉兒已無回頭之路。劉恩一時心軟,最終讓他食下今日惡果。”

皇帝看他不言,溫聲道:“子思,你可知為何朕費盡口舌同你講這些麽。”

良久,孟西洲沉聲答:“臣,如今明白了。”

臨行前,聖上給他安排了兩個身份,一人是揚州富商周繞,一人是隨行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