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第3/5頁)

沈青青想了下,邊薄芯厚似乎沒錯,她“嗯”了聲。

又問,“世子喜歡麽?”

他本想說不喜吃這些甜膩之物,可眼下瓷盅裏的雙皮奶已經見了底,這句話似乎不太可信。

“可以一試。”

“好,那我做些五仁餡兒和蓮蓉蛋黃的如何?”

“你定便是。”

“好。”

孟西洲似乎今日心情不錯,難得同她坐下閑聊。

沈青青念著馬上到十五,大抵在心裏想了個中秋菜單,只是不知道,他那日能不能來。

畢竟此時他們已經回了汴京,孟西洲身份特殊,中秋之夜,總是要陪著家人的。

沈青青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她怎麽都要做一桌菜,若他不來,就同嬌雲嬌玉兩位小姐妹一起共度中秋也是不錯的。

沈青青一點點的為他絞著頭發,聽他再次介紹起汴京四周美景,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和之前在三溪村一樣,兩個人談論著無關緊要的瑣事,共度漫漫長夜。

沈青青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兀自扭身。

卻被他一把拉住腕子,身子向後一退,差點跌進他的懷中。

“你去哪兒?”他墨眸沉冷,似深潭般深不見底,可他掌心又很熱,燙的她微微一顫。

回首望來,沈青青腮邊掛著抹淡淡的霞紅,青絲垂落,素白的中衣披著層暖光,是說不出的溫柔。

“要不要為世子拿床枕頭被子?”她聲音極輕,心撲通撲通跳的飛快。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從她口中嬌糯糯的講出,便帶了什麽魔力,似三月吹向大地的第一股春風,蕩進他冰冷的心田,將早已布滿裂痕的冰封,徹底打碎。

孟西洲面色如常,悶聲“嗯”了句。

這意味著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誰也沒說破。

沈青青白天就瞧見櫃子裏多余的被褥,才知道這間屋子本就是孟西洲以前常住的,只是幾個月沒來,東西都被收拾起來了。

她將床榻鋪好,而後自己鉆進裏面,無聲躺下,背了過去。

就跟之前幾個月的每一夜都一樣。

可又不一樣。

眼前忽而滅了燈,隨即榻邊一沉,她那顆撲通撲通的心漸漸跟著落了下來。

少時,折騰了一個時辰的沈青青終是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屋外風檐夜雨,雨打枝頭,卷來秋的寒意。

一旁的孟西洲合衣而睡,他眉頭緊蹙,擡眼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聽身邊的人氣息漸漸平穩,自己的氣息卻全是亂的。

從方才踏入桂蘭院那一刻,腦海中就隱隱生出個模糊的念頭。

他一路鬼使神差地走了進來,本想看她一眼就走,卻在這生生耽擱了一個時辰。

沐浴,吃夜宵,同她聊起家常瑣事,直到躺在她身邊後,那個念頭才逐漸清晰起來。

他想,若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夫婦,就這般歲月靜好,細水長流,似乎也不錯。

幾乎是同一時刻,孟西洲被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嚇到了。

深不見底的墨眸忽而浸滿寒霜,前一刻的溫柔隨和已蕩然無存。

他猛地起身,穿好官服,疾步離去。

回廊上,一股秋風灌入腔子裏,他從未這般清醒過。

他跨過了那條不該跨的底線。

南璃乾元二十二年,八月十四。

早朝上,皇帝垂首掃過手上的折子,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

消失數月的大理寺少卿重新上朝,第一件事便是遞了一封厚實的折子。

所有人都屏著呼吸,不知道這次又會是誰罪有應得。

“啪”的一聲脆響,皇帝手中掛著的那串翡翠佛珠隨著折子一起被重重丟在地上,佛珠崩裂,順著台階滾落至文武百官面前,驚得眾人冒出一層冷汗。

不論矛頭對向誰,所有人都做好了隨時棄船自保的準備。

朝堂就像是環著一潭汙沼的高台,來來往往,誰又能保證衣衫不染濁泥。

雖沒有王婉兒的口供,但錢銀米糧終有去處,即便是再高明的賬房,也難免有疏漏之處。

這一點,還是沈青青通過一份米糧采買的收據中發現的,後梳理了數本王家賬冊,才發現捐監之事,同那位高高在上的劉宰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時候,孟西洲的手下來報:王婉兒的身份是偽造的。

順著這條線索,孟西洲用了些殘忍的手段折磨了王婉兒一番,終是在碧月口中,證實了王婉兒的真實身份。

她是宰執劉恩多年前,同勾揚州欄花魁嫵娘所生,那時的劉恩還是個揚州知判,尚未娶親,後因偶然機會,救得大學士蘇源之女,獲其芳心,成了純臣蘇家的女婿,後一路青雲直上。

劉恩離開揚州,便同嫵娘斷了聯系,直至許多年後,喪母的王婉兒上京尋親,兩人才暗中相認,再之後,她是如何以色侍君,掌控這些男人為其所用的,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