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第4/6頁)

“並未。”

“那就記住,不許講,我會在你這休息一段時間,不能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小公爺昨夜就已經吩咐過了,怕是病得厲害,已經迷糊的不記得了。”

沈青青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屋,留著孟西洲一人躺在那發愣,這女人看著乖巧柔弱,實則伶牙俐齒的很。

單從方才短暫接觸來看,她的談吐舉止,完全不像是尋常村婦。

遇事不亂,從容應對,甚至還很聰明。

她不像是東宮安排來太子找來的,太子要殺他,直接安排死士便是,大可不必用美人計這一招。

可若不是太子安排的,又會是誰呢?

孟西洲正思考著,沈青青拿著個布兜子從屋外著急忙慌趕了回來,她放下兜子,將沾了寒氣的大衣脫在外面,手裏拎著幾條幹巾走了過來。

這次沈青青沒貿然為他直接退熱,大抵解釋了下這個原理,也不知孟西洲聽沒聽懂,悶悶“嗯”了聲,沈青青便沒再耽擱,把兜子裏收集來的幹雪揉成個小雪磚,然後小心包在幾塊厚實的巾子裏,先給他腦門冷敷上。

之後,她折回廳內端了盆溫水,濕了塊巾子,解開他裏衣,小心翼翼地避開滿身傷口,為他擦拭起全身。

這法子是沈青青跟媽媽學的,兒時發燒,很少去醫院看病,都是在家喂藥,若是溫度超過39度,媽媽就會用這種法子給她快速降溫。

孟西洲見她毫不避諱,自己也沒什麽可害臊的,不過當成個下人伺候就是,但他又不全然放心沈青青的動機,遂而幹愣愣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過少時,他明顯感覺身子舒服多了,頭也沒那麽沉了,不知不覺的放松下來,有種再要入睡的念頭。

他睡得不踏實,睡睡醒醒好幾次,恍惚中,見床邊那人紅著眼眶,像是哭過了,他閉上眼睛,“我好些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沈青青沒說什麽,起身為他穿好衣裳後,收拾起巾子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哭的,相反的,她完全不想在他面前哭,不過是剛剛給他熱敷時,瞧見往日熟悉的大小傷口,鼻子就不爭氣的泛起酸。

她以前不知道阿洲是什麽身份,當初救下後,看到那些新舊傷口,大概猜測他是個逃兵或是個跟武行有關的人,從未想過,他會是個金枝玉葉的世子爺。

而這樣一個人前顯赫的世子爺,錦衣之下,卻是滿身傷痕。

沈青青突然對阿洲的過去產生了些許興趣,但這也只停留在產生興趣而已,她不喜歡這個人冷漠無禮的態度,說到底,她不是他的婢女丫鬟,救他、照顧他,完全出於對於她丈夫的情誼。

可他呢,忙前忙後的為他服務完了,竟連聲道謝都沒有。

她還是喜歡那個淳樸善良的阿洲。

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裏寵,都覺得不夠的阿洲。

沈青青越想越憋屈,她沒去睡覺,而是走到屋子另一側,翻出自己的日記本,一筆筆、一件件的把阿洲是如何對她不好,還無禮的事情通通記錄進去。

終有一日,待他恢復記憶後,她要拿著這個小賬本,跟他一筆筆的算賬!

到時候,她可不會輕易原諒他。

沈青青越寫越停不下來,竟不知不覺寫到天明,這時,嬌雲嬌玉已經起身開始清掃院落積雪,她念著孟西洲不讓人知道他在梅園的囑咐,悄聲出屋,把之後幾日例行的故事會據點改到其他屋子去了。

孟西洲高燒退後,安穩睡到深夜,一覺醒來,察覺到屋裏比清晨冷了不少,被子也換成了個相對輕薄一些的。

他沒在意,見廳裏亮著燭火,他低聲喊道:“我醒了。”

沈青青在廳裏小憩,臨睡前剛檢查過他的情況,體溫正常,傷口也沒有化膿的趨勢。

孟西洲習武多年,身體底子好,外傷也並不致命。

“我醒了。”他又輕聲叫了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孟西洲平躺在床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機械性的喊一句:“沈青青,我醒了。”

睡不踏實的沈青青還是被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起身倒了杯水給他,孟西洲見她來了,壓力許久的怒意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你怎麽伺候人的?”

沈青青先是一愣,後無奈一笑,小聲嘟囔著,“我沒伺候過人,以前都是我夫君伺候我的。”

孟西洲話說出口,其實有些後悔,但聽沈青青這句,他瞬間愣住。

他沒想到她會這樣答。

她口中的夫君是他。

那麽就是……他伺候她?

這怎麽可能?

孟西洲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面無表情的吩咐道:“我餓了,拿些東西來。”

吃的沈青青睡前就準備好了,那時看他睡的安穩,便沒叫醒他,如今他叫餓,沈青青端著幾碟熱好的小菜和白粥,送到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