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了(第2/2頁)

"其實皇上不喜歡我,也從來沒碰過我,"決明帶著哭腔說∶"侍寢的第一晚,他就威脅我,若是不做,絕對不會放過戲班子,但若是事成,我就可以離開皇宮。"

如今—切都清明了。

難怪關鴻風之前看見他和決明親密大發雷霆,卻還讓決明住進承歡宮,原來是為了讓決明當內奸。而決明之前一直說想回戲班子,也是有跡可循。唯有他被瞞在鼓裏。

容呈笑了起來,氣急攻心之下咳出了血,星星點點落在地上,無比刺眼。決明嚇壞了,伸手遞來帕子,卻被容呈躲了過去。

容呈低頭用沾血的袖子擦了把嘴,喘息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決明雙手垂落在地,說了實話∶"從你第一次去步柳堂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容呈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他的模樣好像一刹那回到了二人素不相識的時候,冷漠而絕望,決明不敢再看下去,他將食盒推到容呈面前,慌不擇路地起身走了。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容呈沒看一眼他帶來的吃食,背靠牢門,望著面前的鐵石一般的墻,失聲了般不語。這一夜,關鴻風又來了,二話不說就壓著容呈做。

容呈像具丟了魂魄的屍體,隨著關鴻風的動作起伏,雙眼失神,盯著他後頭的牢門出神。關鴻風忽然說∶"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十八弟的下落麽?"

提到關橫玉,容呈身子顫了顫,這麽多日以來,他都沒有聽說十八王爺的消息,連對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關鴻風用力扯住容呈頭發,死死盯著他的臉,"說話啊!"容呈吃痛皺眉,語氣卻平靜,"不想。"

他裝得好像真是那麽一回事,關鴻風嗤笑一聲,"既然你不在意,那朕就殺了他,好不好?"容呈看著關鴻風發狂發紅的眼睛,心裏一跳,"他是你弟弟。"關鴻風好心地糾正,"他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生在皇室,最不屑的就是兄弟之情,否則也不會登上皇位以後便鏟除對他有威脅的皇子。如今多殺一個關橫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難事。

不再廢話,關鴻風將容呈按在墻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征伐。容呈頭昏腦漲,心裏想,他不會這樣做。

關鴻風愛面子,若是大張旗鼓處置了關橫玉,那他的顏面就保不住了。到了醜時,牢房裏的喘息聲終於停了。

關鴻風沒給容呈好日子過,離開前,又吩咐獄卒動刑。

容呈還沒歇息一盞茶的功夫,兩名獄卒走了進來,將他帶去黑暗的屋子裏,受了一夜的水刑。過了幾日,決明又來了。

決明不再身穿名貴的布料,而是換回了平民布衣,他隔著牢門看著渾身濕透躺在地上的容呈,難以啟齒開口∶"龍伎,我要走了。"容呈面無表情看著他,"恭喜你得償所願。"

決明眼裏泛起淚光,緊緊抓著衣裳,內疚地說∶"對不起。"容呈不為所動,他問∶"十八王爺怎麽樣了?"

決明遲疑了很久,"王爺前些生了病,皇上已經派太醫給他醫治了。"好歹沒有牢獄之災,容呈松了口氣。他還等著關橫玉替他把予安救出來。容呈問到了想問的事,冷漠地說∶"你走吧。"

決明不想就這樣離開,他伸手去摸容呈,容呈卻轉過臉,留下帶有鞭痕的側臉。決明停在半空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慢慢收回手,看了容呈許久,終於轉身離開。容呈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決明離開沒多久,他就發起了高熱,人事不省。

他縮在角落的稻草上,臉頰滾燙泛紅,燒得渾渾噩噩,從背影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等獄卒發現異樣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容呈昏昏地感覺到有人在替他擦拭,動作輕又溫柔,手心是冰涼的觸感。未了,那人還輕輕嘆了口氣。等容呈醒來,已經又過去了三天。

他睜開眼睛,看見熟悉的面孔在身旁守著,啞聲開口∶"潘太醫,是你啊。"潘太醫見容呈醒了,急忙將他扶起來,放在墻上靠著,喂了點水給他喝。牢獄外的雨下得很大,伴隨著雷聲轟鳴作響。

大雨裏隱隱夾雜著哭聲,遠遠傳來,容呈揉了揉腦袋,頭疼欲裂∶"是我聽錯了嗎?好像有人在哭。"潘太醫慢慢地收回手,"你沒聽錯,的確有宮人在哭。"容呈動作一頓,擡起頭,看著潘太醫。

除非宮裏發生什麽大事,否則斷斷不會出現這種聲音。潘太醫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他說∶"十八王爺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