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了

容呈入了獄,獨自被關在牢房裏。

他腦子裏一頭亂麻,不知道關鴻風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步柳堂,偏偏還撞見他和關橫玉在一起。想到關鴻風離開時的眼神,紅著眼像是要殺人,眼神裏充斥著復雜,還有一絲傷心。他一定是看錯了。

關鴻風那種無情之人怎麽會傷心。

夜裏,牢房的門突然打開,獄卒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將躺著的容呈拽了起來,拖出牢房。他被帶到行刑的房間裏,雙手高高吊起,雙腳懸空,背後貼著火熱的柱子。獄卒拿起鞭子,狠狠往容呈身上一甩,鞭尖兒劃過皮肉,帶出一條血痕。

容呈頓時清醒了,張開嘴大口喘息,突如其來的痛意令他渾身發麻,半天說不出話。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獄卒又一鞭揮來,打在容呈的胸膛上。滲出的血珠順著傷口滾落,染濕了大片衣裳。

容呈收緊了手指,指尖深深陷進掌心,身上的皮肉仿佛綻開般,痛意蔓延四肢。眼前的獄卒不知打了多少鞭,終於打累了,換成其他獄卒替上,又是一輪新的折磨。容呈渾渾噩噩垂著頭,幾縷濕發貼著通紅的臉頰,身上滿是血,汗珠順著下巴尖往下落。不知道過了多久,行刑才結束。

容呈幾近昏死過去,雙手的鐵鏈解開,被獄卒拖回牢房,像條死狗似的扔在地上,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半晌,獄卒來了,扔了個饅頭和一碗水在地上,便離開了。

容呈看著滾落到腳邊的臟兮兮的饅頭,伸出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連幾日,容呈都被施以鞭刑。

這天夜裏,容呈蜷縮在稻草上,寂靜的黑夜裏傳來開鎖聲,他剛睜開疲憊的眼睛,一個高大的人影壓了上來,脫去他的褻褲,動作兇殘狠厲。

容呈疼得渾身痙攣,雙手死死抓住了身下的稻草。

關鴻風像只發瘋的野獸,在他身上馳騁,每動一下,容呈的傷口就牽扯一下,流的血更多。關鴻風咬牙切齒的說∶"你們還背著朕做了什麽?"

容呈張不了口,他這幅模樣看得關鴻風怒氣更甚,覺得他在故意挑釁。關鴻風揚手扇了他—耳光,"賤人。"

這一下的力道又大又狠,打的容呈耳畔嗡嗡直響,短暫的聽不見聲音。關鴻風一手掐著容呈的脖子,牙齒磨得作響,"你說,你們是不是睡過了?"容呈睜開充.血的眼睛,睫毛發顫,望著關鴻風的臉怎麽也看不清。關鴻風虎口用力,手背的青筋浮現而出,"朕讓你說話,你聾了?"容呈幹裂的嘴唇張開,發出的聲音又沙又緊,"你不是都看見了?"是啊,關鴻風全都看見了,所以難以忍受。

他的弟弟居然和自己的禁臠親在一起,兩人的表情既享受又親密,好像他們才是一對。容呈從來沒對他露出這種溫順的表情。

關鴻風那一刻仿佛被萬箭穿心,他從來沒那麽難受過,猶如豢養出感情的貓兒狗兒突然被人搶走了,再也不會回來。想到這裏,關鴻風的表情愈發猙獰,他雙手掐住容呈脖子,在最後一刻釋放出來。容呈身子抖得厲害,渙散的雙眼蓄滿眼淚,仿佛溺水之人一般。關鴻風整了整龍袍,沒再看他一眼,離開牢房。

容呈趴在冰涼地面,視線模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下一秒便昏死過去。隔日,沒有獄卒帶容呈出去。

容呈在稻草上蜷縮成一團,渾渾噩噩間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他睜開眼,和牢房外的決明四目相對。決明看見容呈渾身是血躺在稻草上的模樣,眼角慢慢泛紅了,沙啞地喚了聲∶"龍伎。"容呈打起精神,強撐著身子甚至從地上坐起來,跌跌撞撞來到牢門前。

決明蹲在牢房外,眼睛一刻沒離開過容呈,傷心地說∶"我給你帶了點好吃的。"容呈頭發淩亂,沾血的衣裳貼著身子,到處是鞭痕

他瞥見地上的饅頭,不知放了多久,又臟又硬,碗裏的水飄著稻草和灰塵。

決明心裏更難受了,他將食盒放在地上,打開蓋子,把帶來的點心一樣樣拿出來,擺在地上。容呈盯著眼前的人,忽然道∶"是你告狀的,對嗎?"決明動作一僵,接著身子劇烈發抖起來。

他擡眼看容呈,眼裏已然有淚水打轉,強忍著哭意∶"你在說什麽?"容呈面無表情道∶"是你告訴皇帝,我在步柳堂。"

決明繃不住了似的,嘴唇控制不住發抖,低下頭,大顆眼淚落在食盒裏。容呈沉聲道∶"為什麽這麽做?"

他把決明當成朋友,從來沒疑心過他,可決明卻在背後捅他的刀子。

決明緊緊抓著食盒,淚水從他愧疚的臉上滑了下來,過了很久,他痛苦地說∶"是皇上吩咐的。"容呈愣在了原地。

"皇上之所以留下我,是因為在梨園時十八王爺替你說話,皇上懷疑你們之間的關系不純,所以才讓我盯著你們。""就連我住在承歡宮,也是皇上一手安排的。"容呈後背升起一股子涼意,原來關鴻風早就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