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東林也要辦報(三)

“殿下,這是南京通政司最近收到的奏本。”

“咦?怎麽有這麽多?”

時間來到1608年的二月初五,南京六部本年度第一次旬會。

朱由棟於去年的十二月五日從南京啟程北返,在北京陪著萬歷、朱常洛等人過完大年十五後才從北京返回。所以,二月初五的南京六部旬會,是萬歷三十六年的第一次。

在北京的這段時間,萬歷很是欣慰的聽取了朱由棟的工作匯報,然後勉勵他好好的去做。當然,對朱由棟送來的紅河莊、木邦玉礦、方山等各處產業合計達一百八十萬兩的分紅,萬歷也是欣然笑納了。

非止如此,萬歷還讓朱由棟把射雕英雄傳所有的存稿全部交了出來。

也就這樣了。雖然朱由棟向萬歷保證,以後每年分紅不低於兩百萬。但當他聽到萬歷從去年年底開始,對已經明發天下的聖旨視而不見,又開始向全國各地派出稅監收取礦稅、榷稅之後,也有點無語。

但是沒得辦法啊,礦稅先不去說他。就說這榷稅吧,市場就在那裏,變化並不大。但是宦官們管的時候每年還有個三五十萬兩,這文臣們才去管了不到一年,就直線下降到三萬兩不到……

所以,對萬歷這樣的行為,朱由棟也只有表示了理解。

至於慈慶宮這邊,自己的弟弟朱由校這會兒都兩歲了,已經能夠叫哥哥了。朱常洛又和選侍王氏給自己添了一個弟弟,和其他的選侍給自己添了兩個妹妹——而這僅僅只是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

母親郭氏更加的幽怨了,在和朱由棟獨處的過程中,多次表露出想要南下南京和朱由棟一起生活的意思。但是,您是太子妃啊!國家的體面還要不要了?

父親的眼袋更深了,陪著朱由棟回北京的吳有性、張景嶽等人去給慈慶宮諸人進行體檢後都一臉凝重。大家都或直接,或隱晦的向朱由棟表示:殿下,您可要勸勸太子,縱欲過度是不好的!

可是,這一次回來,朱由棟明顯感覺到,朱常洛對他的態度變得非常的陌生和過度的禮遇。父子倆相處的時候,彼此都很不自在。

想想也是:儲君坐鎮南京,去的是太孫而不是太子。這本來就讓朱常洛的臉被打得啪啪響。而朱由棟去了南京這一年,雖說沒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但無論如何,跟腳是站穩了。

朱常洛不是笨蛋,他非常清楚,朱由棟要做到這一點,是如何的不容易。但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是不平衡。

好吧,老子居然嫉妒起兒子來了,哎,天家無情,這也是一個體現吧。

總之,在北京前後折騰了二十來天,朱由棟又緊趕慢趕的回到了南京。

然後他就被無數的奏章淹沒了。

看著微笑不語的六部尚書,以及憤怒的王坤,一直在旁邊尬笑的柳懋勛。朱由棟皺著眉頭打開了一本奏章。

哦?彈劾張以誠品德敗壞,公然狎妓?

第二本,彈劾張以誠接受商人賄賂,利用職務之便給行賄商人在金陵日報上免費做廣告。

第三本,彈劾張以誠斯文掃地……第四本……

朱由棟看一本,發出呵呵兩聲。看一本,又是呵呵一下。他耐著性子一共看了七十多本彈章,終於把這一堆東西全部翻完了。

“孤方才花了整整近兩個時辰,看了七十多本奏章,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怎麽?我大明南方諸省這一個多月就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麽?或者說,張以誠此人身上擔的事情,就比大明所有的軍國大事都要重要了?”

明代禦史因為老朱定的規矩實在太好,可以風聞言事,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也可以亂噴,關鍵是噴了還不用負責。這就造成一個很大的問題:一個官員被禦史噴了,得自己去證明自己沒有錯。

而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你要證明他有,那是相對簡單的,有個孤例就行。而一件事情你要證明他沒有?如何證明?

所以,對這些彈本,根本沒法去爭辯,只能是轉移話題。

“殿下,張以誠官職雖然不高,但卻是關系國家未來的提學禦史,是應天十府所有學子的老師。其一言一行,莫不是學子們模仿的對象。如果這樣的人言行舉止不端,那毀壞的,都是國家的未來。”

“嗯……安遠侯這些年看來也讀了不少書嘛,都能說出如此的大道理了。嗯,你們家的人是不是想以後參加科舉啊?”

“殿下!”大胖子柳懋勛聽著朱由棟如此帶有金屬般冰冷質感的語言,大冬天裏腦門子上一下子就湧了一堆汗珠出來:“臣也就是順口一說,順口一說。”

“嗯,還有哪位臣工要說什麽的麽?”

“殿下……”

輕輕的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兵部尚書許弘綱的發言後朱由棟道:“孤在北京的時候,就接到錦衣衛傳來的消息,說是雲南武定府和曲土司阿克叛亂,已經打下武定,率眾逼近昆明,焚燒百姓房屋,要挾雲南巡撫交出武定府知府官印。孤在接到此消息後,趕緊南返。結果回來之後,你們不給孤看雲南事件的處置情況,卻拿來一堆彈章?許尚書,你就是這麽做南京守備,這麽參贊機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