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無能狂怒(第2/3頁)

“太慢了。”白玉堂似乎想到了什麽主意,臉上帶笑:“展兄,我們去盜幾匹鬼馬……”

他聲音猛然一停,面帶驚色地望去某個方向,“好快……”

展昭迷惑:“什麽好快?”

白玉堂一擊掌,笑道:“展兄不知,生人進入鬼蜮接受判決,鬼怪皆會收到訊息。林義士不到一炷香,竟已連過五關,好!我白玉堂最欣賞這等心智堅定的義士!”

展昭喜道:“看來,是我等白白憂心了。”

“他這般速其成,勝過天底下九成的人。早聽聞活人若成功過了鬼路,有說不清的好處,說不得他會因禍得福。”白玉堂瞥了展昭一眼:“貓兒你若是後悔,五爺現在重新給你開鬼路,也不晚。”

展昭面露無奈:“五弟說笑了,展某心中尚記掛著林義士的安危,好處非某所願。”

白玉堂這才暗笑,笑故友還是昔日模樣,甚好甚好。

雖說林稚水將關卡過得飛快,展昭依然不能放心,與白玉堂一合計,咬牙盜了兩匹鬼馬,往林稚水闖關之處飛奔而去。

*

瞧著血影噴湧而來,似要將他置於死地,林稚水決定順從直覺,平靜地盤腿坐好,不做絲毫反擊,仿佛將眼前景象當成他的幻覺。

血影潮水般將他覆蓋,女孩的聲聲指責在他耳中淒厲地回響:“是你的錯!如果你能多做一些,我就不會死了!”

林稚水視野已全染上紅色,身體有些微不適,卻並未造成太大影響。

難道是虛張聲勢?

林稚水微微搖頭。

女孩話語中的怨恨是實打實的,倘若有機會,她絕對不會吝嗇用血手將他撕碎。所以……是有規則制止她,使她不能直接傷害他?

少年臉上的表情頓時微妙起來。

血影灼著他的皮膚,卻也沒比40℃熱水燙上多少,女孩咬牙切齒,更多的血影放出,依舊無濟於事。

“你這個偽君子!”她尖叫著:“瞧,你果然不把這當回事,你心裏肯定想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你妹妹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林稚水垂下眼,不動聲色地等她嚷完,將話裏的意思和血影奇怪的狀態一結合,心裏有了計較。

看來,鬼想要傷害他,是看他心裏的想法——也有可能是更深刻的潛意識。

如果他心中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都是自己的錯,那女孩自然而然便會成為他的苦主,苦主對他做什麽,都符合規則。反之,他真心地不認可這罪該他負責,鬼怪就不能傷他。

再一細想,林稚水敲錘定音——就是潛意識!不然,只需要咬死不松口是自己的錯,鬼怪就無傷人,那豈不是太過輕易了?

“你覺得都是我的錯?”

女孩怒容滿面:“難道不是嗎?”

林稚水擡眼瞧著她:“家裏需要冥婚的是王員外,將你賣出去的是你家裏人,使你受此苦楚的是認為死人在地底也需要人作陪的思想,你不去怪他們,反而來怪我?”

女孩一塞,“我……”

林稚水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她:“柿子挑軟的捏,你被家裏壓迫慣了,不敢去違背他們的命令,而王員外在你的眼中,也可比肩天王老子,不敢惹,只有我,既非你親屬,又非多有權勢,甚至,你心知肚明我會憐惜你的遭遇,會內疚自己來晚了一步,責怪我,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我沒有!”血影凝聚成大手,一巴掌拍在地上,鮮艷的血手印昭示著女孩的怒火,“如果那王員外,還有我狠心的爹媽進了鬼蜮,我一定會生撕了他們!”

“他們是該千刀萬剮。”

“你也是!”

對此,林稚水不置可否,只是站了起來,往女孩走去。長長的血刺從她身前浮現,尖端對著林稚水,對方也知道這無給他造成傷害,卻依舊色厲內荏:“站住!你想做什麽!”

鬼本就是至陰之物,林稚水越走近,就越覺得渾身冰涼,好像自己不是一個生魂,而是躺在冰櫃裏的屍體。可這並不能阻礙林稚水的腳步,血刺也不能。

鬼火照亮了血刺的尖端,漉著流光,似是風吹搖擺間,便有血珠泣下。

林稚水將胸膛抵了上去,刺尖戳著心口,看上去只要一用力,就能將他一串到底。

女孩如今完全摸不準他的做了,“你在裝什麽模作什麽樣?”她冷笑:“還是說,你準備不狡辯了?”

——那怎麽可能,他是一定不會認罪的,尤其是在這種鬼地方,關乎身家性命的時候。

女孩篤定地想。

“他們該千刀萬剮,你的命,是他們害的。”林稚水說,“但是,你說的對,我也有錯。”

他朝前一步,血刺“噗”地刺進肉裏——生魂雖是魂體,一應卻按肉身來,血肉筋骨,五臟六腑,該有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