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應愷淡淡道:“那我就只能把你請回岱山懲舒宮暫住一段時間,直到我與徐宗主查明真相後,再還你一個清白了。”

長孫澄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指著徐霜策難以置信地問應愷:“他想還我一個清白?我怎麽覺得他只想把我釘死成幕後黑手呢?”

穆奪朱瞧瞧徐霜策毫無反應的臉,忍不住咳了聲:“各位仙友,金船上是嚴禁鬥毆的,待會如果徐宗主翻臉對钜宗拔劍的話請務必要攔住他啊。”

……

“報!”就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當口,門口有身著淺紫紗袍的醫宗弟子匆匆來到,先是依次拜了應愷、穆奪朱、徐霜策三人,又拜了尉遲銳和長孫澄風,低頭道: “長孫世家白霰白真人禦‘不器’劍在外,請上金船拜見盟主與徐宗主!”

“什麽?”誰料一聽這話,長孫澄風驀然回頭:“別讓他上來!”

這一聲堪稱嚴厲,眾人都愕然望向他,穆奪朱遲疑道:“钜宗,人家不是來見你的……”

長孫澄風斷然道:“我是他道侶,為何不能阻止他?白霰與此事無關,何必橫生枝節!”

首座傳來徐霜策平淡的聲音:“你還不是他道侶吧。”

“……”

穆奪朱看了眼钜宗的表情,又忍不住道:“各位仙友,金船上是嚴禁鬥毆的,待會如果钜宗翻臉對徐宗主拔劍的話也請大家攔住他好嗎。”

“且白霰與此事並非無關。他是你弟弟的仆從,亦是他被你送進刑懲院的原因。”徐霜策頓了頓,毫不在意迎著钜宗越發難看的臉色,說:“他是你弟弟生前最親近的人。”

周遭一片靜默。

應愷深深呼了口氣,探身向穆奪朱,低聲道:“讓人請白真人進來。”

·

醫宗弟子立刻領命而去,稍等片刻後高高的花屏門被推開了。

一道頎長身影穩步而入,身著長孫世家墨色校服、白緞對襟內襯,烏黑的長發由一段白色綢帶束在頸側,全身除黑白外唯有發帶末端繡著一支小小的金線月桂葉,眉目鎮靜柔和。

正是白霰。

應愷不是個很喜歡看別人對他彎腰下拜的人,沒等白霰行禮便揮手示意免了,開門見山地道:“白真人來得正好。先同你說一事,十七年前徐宗主手刃度開洵於北疆冰川,我已經知曉並同意此事了。你還有什麽其他話要對我說嗎?”

白霰似乎怔了下。

但那只是刹那間的事,隨即他輕輕地“啊”了聲,說:“竟是如此嗎?”

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有其他話可說了,誰知下一刻只見白霰轉向徐霜策,深深拜了下去:“二公子惡行累累,罄竹難書。宗主不遠萬裏奔赴冰原,將之斬殺於劍下,實乃高義之舉,晚輩銘感五內。”

他這一拜毫不含糊,直接就拜到了底,緊接著話音一轉:

“但度開洵此人,怕是未死。”

徐霜策略微眯起眼睛:“——哦?”

應愷不由扭頭與徐霜策對視了一眼,又轉向白霰問:“你有任何實證嗎?”

“有。”

“在何處?”

白霰深吸一口氣直起身,迎著堂上所有大宗師的視線:“在這裏。”

他聲音不高但莫名有種擊金斷玉般的質感,那瞬間長孫澄風好似突然預料到了什麽,霍然起身喝止:“你別——”

話音尚未出口,白霰左手指尖一動,閃現出匕首寒光,緊接著向右手一剁而下!

那簡直是閃電般的果斷,離他最近的穆奪朱都沒反應過來,便只見右腕齊根斬斷,斷手砰一聲落在了地上!

場面驟然僵住,四下鴉雀無聲。

所有人齊齊盯著他的手腕,只見那斷腕上一絲血也沒有,只散發出微白的輝光,一線靈光熠熠的細絲從斷口連接到他腳邊那只蒼白的手上,赫然是兵人絲!

長孫澄風閉上眼睛,不再言語,緩緩向後坐回了扶手椅裏。

“在下兵人白霰,吾主名度開洵,而並非當世钜宗。”

雖然痛苦不如常人劇烈,但肌體受損還是讓白霰臉色微微發白。他緊緊地咬著牙,另一手指向桌上那個寒冰盤——只見盤內被封凍住的暗紅色兵人絲竟突然開始活動掙紮,如同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嚴寒冰霜寸寸斷裂,清清楚楚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用來制造我的兵人絲,與定仙陵作亂的兵人絲共奉一主,因此能互相呼應。”

白霰盡力站直,從牙縫裏喘息道:“這就是度開洵還活在這世上的證據。”

·

病榻上,宮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靈脈寸寸斷裂後的劇痛,此刻已經變成了懶洋洋的鈍痛和酸楚。一股陌生的靈力在四肢百骸周旋遊走,不動聲色安撫著剛受到重創的元神,但他不記得曾經發生了什麽。

有人救了我嗎?

宮惟頭暈目眩地坐起身,突然感覺身上觸感不對,低頭定睛一看,熟悉的絲質象牙白織金嵌黑邊外袍霎時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