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第2/3頁)

裴徊光笑笑,用指腹蹭一點自己唇上的香軟,瞥一眼指腹上粘的紅痕,拿了濕帕子先給沈茴擦拭幹凈,才慢悠悠地清理自己的唇。

沉月帶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沉月身後,見了沈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笨拙地行禮。

沈茴朝她招手:“松兒,到這兒來。”

松兒望著沈茴溫柔的笑臉,忽然一點都不害怕了。原來太後並不是很兇很厲害的人,笑起來那樣好看那樣甜美。她也慢慢扯起唇角笑起來,朝沈茴走過去,將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搭在沈茴的手心。

松兒是蔓生的妹妹,也是蔓生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蔓生因護她而喪命,沈茴打算將松兒放在身邊,看著她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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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裏,坐滿了各地趕來的親王侯爵皇親國戚,還有朝中高品階的大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多年不入京的玥王竟也到了。

在新帝登基的前一日到京赴宴,含著什麽心思,誰都能一眼看透。新帝年幼,且曾被懷疑過血統。如今他這樣小的年紀坐在龍椅上,奏折都是太後在批閱。古往今來,朝臣總是對女人掌權不滿的。

太後和小皇帝還沒到。在座的人談笑說話,偶又三三倆倆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人人都猜,忽然至京的玥王恐怕要帶著這些赴京的皇親國戚阻止太後上朝,更甚至奪位篡權。

“我覺得明兒個的登基大典會不太平。”

“明天?依我看,玥王這帶著皇親國戚興師動眾而來,說不定今晚就要有所動作,等明兒個的登基大典取而代之……”

幾個朝臣聚在一起,壓低聲音商討著。有人忽然嘆了口氣。

“唉。說到底,還不是看司禮監的意思?”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沉默下來。

半晌,才有人再開口:“在關淩時,掌印可不怎麽管朝政,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主意。”

“幼帝總是更好操控些。要我說,掌印應當會支持小皇帝。”

“不過……小太後管的事兒太多了,她又是沈家人,掌印未必會留她再掌權。”

“說的是啊。”

“小太後倒是個聰明人。這段時日理政可是半點差錯也無。那些個老臣想法子使絆子竟都沒得逞。唉,可惜是個女兒身……”

“若是小皇帝養在她身邊,日後能如她這般,也是幸事了。”

宮人稟告陛下和太後到了,所有人都停了小聲議論起身離席,俯身跪地,高呼萬歲與千歲。

沈茴牽著齊煜緩步穿過整個宴廳,長長的鳳袍裙擺曳於身後。兩個人在上首入座,齊煜有模有樣地大聲說:“眾愛卿平身。”

沈茴側過臉,滿意地含笑望著她。

“今日是除夕夜,眾愛卿可隨意些。”沈茴說道。

所有人起身重新入座。樂師回到座位,繼續奏樂,開始舞劍表演。這些表演者並非舞者,而是從羽林軍中挑選的人,盡全力表現自己的劍法。席間眾人都會他們的劍法所吸引,欣賞著如雲流水般的劍舞。

表演完畢,到底是軍人出身,行禮的動作也整齊得不像話。

“好。”沈茴稱贊。

齊煜看了沈茴一眼,立刻說:“賞!”

表演者悄聲下去,席間這才恢復了說笑。沈茴目光掃過大殿,落在坐在輪椅上的玥王身上。

“玥王已有些年頭不曾入京,今歲歸京一同守歲,陛下與哀家都十分歡喜。”

玥王笑了笑,說道:“本王體弱,本不該嚴冬之時回京。今朝是有不得不回的理由。”

席間眾人偷偷目光交流,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沈茴頷首,發間燦目的純金鳳冠光影浮動。她臉上掛著一絲極淺的笑,用著不慌不忙的語氣:“哦?說來聽聽。”

她優雅地接過宮婢遞來的香茗,淡淡品一口,讓茶的熱香在口中溫柔漾開。

“弑君是死罪。”玥王道。

席間人靜默著。

確實,砍殺帝王是千古第一罪。這無論如何都會永遠伴著沈茴。

可是……

帝王之死,卻是人人心中所盼。

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這樣久了,今朝舊事重提,早就失了最恰當的時機。

玥王對朝臣的反應並不意外,他望著上首席間面容稚氣的小太後,繼續說:“太後挾幼帝把持朝綱,為權利地位不擇手段。”

左相蘇翰采不贊同開口:“陛下年幼,有太後幫襯,亦無不可。”

玥王冷笑:“太後這般冷血弑君之人,骨子裏沒有半點仁心。也難怪,能對自己的夫君下手之人,對大皇子下手不足為奇。太後,那只是個不到十歲的孩童!是大齊真正的皇族血脈!”

席間眾人嘩然。

大皇子溺水而亡,而且死的時機實在不湊巧,本就有人在暗地裏揣測。

沈茴微笑著,神色並不曾變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