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2/3頁)

“有心你親自跑一趟。”沈茴頷首,讓沉月將雙喜遞過來的食籃收起來。

丁千柔看著小皇帝坐在沈茴的膝上,兩人正在看奏折,也並無心搭理她,她趕忙說:“糕點送到了,那嬪妾就先退下了。不打擾陛下和太後了。”

“回去要多休息。”沈茴道。

丁千柔誠惶誠恐地謝恩。

沈茴將目光落在雙喜身上,說:“你們從小跟著千柔的,伺候她更應該悉心周到些。”

雙喜跪地稱是,神色尋常,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揭穿了一樣。

沈茴多看了她一眼,再詢問她:“千柔不小心落了水,太醫看過之後怎麽說的?”

雙喜頷首垂眸,畢恭畢敬地回話:“回太後的話,太醫已開過藥。奴的主子自小在江南長大略通水性,所以只是染了風寒而已,沒旁的大礙了。”

沈茴“哦”了一聲,彎著眼睛溫溫柔柔地說:“原來千柔會水。那還好些了。”

丁千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說:“小時候學過一點,現在早忘了……”

拾星從外面進來稟告俞湛到了。

沈茴便沒有再與丁千柔說什麽,讓團圓送她出去。

團圓剛送丁千柔出去,沈茴又喚了圓滿過來,吩咐她尋個機靈的小太監暗中盯著雙喜,保她無恙。

俞湛和裴徊光幾乎是同時過來。

裴徊光進了屋,徑自在軟榻上坐下,端起一碟剝好的石榴,慢悠悠地吃著。

沈茴先讓俞湛給齊煜把了脈,讓她出去玩之後,才將手腕搭在搭枕上,讓俞湛把脈。

俞湛如常為她診了脈。沈茴的舊疾還是老樣子,藥方暫時不需要多調整,俞湛倒是多叮囑了兩句讓沈茴注意歇息,勿操勞。

沈茴笑著答應,可如今齊煜年幼,國事壓身,她又沒有經驗,不僅是操勞,壓力也是很大。

俞湛臨走前,將藥匣裏的一個木盒取出來,放在桌上,在沈茴疑惑的目光裏,他說:“外祖父給娘娘想了個調養身體的方子。”

他將木盒打開,沈茴看見裏面裝著一個小木珠串成的手串。隨著木盒打開,淡淡的藥香飄出來。

“外祖父調了藥,用藥漿浸泡這些木珠半年,然後用這些珠子串成手串,娘娘戴在腕上,對身體大有益處。”俞湛語調溫和,面不改色地撒謊。“外祖父還說,時日久了這珠子裏的藥總要散盡。大概兩個月左右,就要換一副手串。過幾日他會把泡在藥漿裏的木珠帶來,教給娘娘身邊的婢女如何曬洗串珠。”

沈茴好奇地拿出盒子裏的手串,彎著眼睛詢問:“這手串該不會也是趙伯伯親手串起來的吧?”

“是。”俞湛微笑著。

裴徊光已經將那一碟石榴籽兒吃光了,他放下小碟,擡擡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地望向坐在窗下方桌面對面的兩個人。

沈茴將手串戴在腕上,說:“趙伯伯有心了。我已好久不曾見他,還想請他過來坐坐。”

“回家之後,臣會轉告。”

“好。”沈茴再次道謝,還讓俞湛傳話,一定要請趙伯伯過來坐坐。

俞湛微笑著答應下來。他將藥匣的蓋子合上,站起身頷首行禮,緩步離開浩穹樓。

藥方是他想的。

藥漿是他調的。

珠子是他刻的。

手串是他串的。

這條手串在俞湛的藥匣裏放了許久,他每隔一日就要過來給沈茴請平安脈,之前就可以將手串送給沈茴。

之所以拖到今日,不是他忘記了,而是他故意挑了裴徊光在的時候。

俞湛已經走出浩穹樓很久了,他停下腳步,回望大片玉檀端露出的浩穹樓一角。

他要光明磊落一些,不帶給她任何千萬分之一可能產生的麻煩。

他是醫者,默默日復一日地給沈茴診脈。從她的脈象裏得知她的喜怒哀樂,探出她的煩悶委屈,又絕望痛楚,再撥開雲霧怒放般的歡喜。

他不知道裴徊光哪裏好,也曾迷茫裴徊光這樣一個人當真適合她嗎?他與她明明截然不同,天差地別。

可是她喜歡。

她枯萎又活絡的脈跳,蹙起又彎起的眉眼,都在清楚地告訴俞湛——她選擇了裴徊光,且牽腸掛肚,情衷綿長。

她喜歡,就好。

俞湛轉身,緩步穿過玉檀林,回到太醫館做了交接,立刻離宮回到家中的小醫館,忙碌地照顧窮苦病患。

·

回京的日期敲定在十一月初八。沈茴重新研究了路線,水路與陸路穿插,力爭以最快的速度回京。

回京之後,就是齊煜的登基大典了。再然後,恐怕就要迎來大大小小的戰事。

浩穹樓開始忙碌地收拾著回京的東西。沉月拿了單子來給沈茴看,可沈茴實在太忙了,完全顧不上這些,交給沉月全權處理。

她看完奏折,疲憊地窩在琉璃籠中。她望著眼前五光十色的琉璃籠,想到這次回京不能帶它回去。還有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