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早上眼睜睜看著齊煜掉進水中,沈茴氣得心想若是知道是誰害了齊煜,定然不會放過這人!

荔嬪……

沈茴眼前浮現荔嬪絕望看著自己女兒被摔死的一幕。

沈茴再次進去,成蕪把糕點放下,膽戰心驚地望著沈茴:“娘娘要把我關進大牢裏嗎?”

沈茴說:“煜兒應該還沒有睡。怎麽責罰你,她說了算。你現在就去問她。”

成蕪呆住。半晌,低下頭,小聲地哭。

沈茴回了歇息的寢屋,一整日折騰下來,十分疲憊。剛一進屋,她就軟軟地坐在美人榻上,神情懨懨的模樣,好似筋疲力盡。

沉月趕忙吩咐宮婢給沈茴準備熱水,想讓她泡個熱水澡,快些歇下。

伺候沈茴沐浴時,沉月輕嘆了一聲,說:“沒想到荔嬪看上去這樣和善的一個人,竟是蛇蠍心腸。今日之事也算是她的報應了。”

沈茴沉默了一會兒,說:“等她出了月子,以謀害皇子之罪,賜三尺白綾。”

沉月愣了一下,擡眼看向沈茴。

沈茴整個身子泡在氤氳的熱水裏,合著眼睛,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好。我記下了。”沉月說。

因果報應之說太過玄妙。沈茴相信上天必然堅守正義。可是上天太忙了,上天賜予的因果報應是上天的事情。按照律法獎賞懲治,是人的事情。

兩不相幹。

·

許是這一日折騰得狠了,沈茴本就身體不太好。這一晚她睡得很沉,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睡醒,醒來也不太舒服。

船隊已經離岸啟程了。

沈茴覺得身子沉重,腦子裏也暈沉沉的。她坐在船邊,想要吹吹風。涼風拂面,沈茴望著漾動的水面,沉思著。

因為有點頭疼,她反應有些遲鈍,想事情總不能專心。

腳步聲,將沈茴從沉思裏拉回來。

她以為是回去幫她拿薄毯的沉月,一擡頭,看見蕭牧跨過了兩只船之間的搭木。

蕭牧這幾日都在皇帝所在的船只上,他坐在船艙裏,從窗戶遙遙望著沈茴已經好一陣了。他知道不太合適,還是沒忍住,跨過了兩船之間的搭木,走上來。

猶豫要不要過來見她的每一刻,都是那樣艱難。

蕭牧站在船頭,含笑望著沈茴,一如曾經。

沈茴愣了好半晌,才猛地站起來。搭在膝上的輕薄外衣緩緩滑落。沈茴將腦子裏關於皇帝和齊煜的事情暫且趕離,曾對蕭牧的擔心又冒了出來。

沈茴的視線越過蕭牧,望向前一只船船艙的一扇窗戶。

她看見了裴徊光。

裴徊光的目光落過來,臉上沒什麽表情。

慌張一閃而過。沈茴壓下心裏的慌亂,反倒是朝蕭牧走過去,在距離蕭牧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

她用尋常的音量開口:“表哥,不要做別人的棋子。”

蕭牧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他望著沈茴,將千言萬語轉成了一道溫柔的笑。他凝望著沈茴,慢慢點頭,用著以前最尋常的語氣,溫聲說:“哥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沈茴的眉心蹙起,再展開。

她的目光再次從蕭牧肩膀飄過去,遙遙望向裴徊光。

蕭牧有所感,順著沈茴的目光回過頭,也看見了裴徊光。他收回視線,重新將目光落在沈茴的身上。

蕭牧猶豫了很久,要不要過來跟沈茴說一句話。自小一起長大,他從沈茴蹙眉坐在船邊的樣子,瞧出她又不舒服了。

他的千言萬語,變成了一句廢話:“不舒服嗎?有沒有讓俞太醫看過?”

沈茴看見船艙裏的裴徊光站了起來,片刻之後,裴徊光的身影出現在船艙外。沈茴驚愕地看著裴徊光朝這邊走過來,她的心忽然緊張地懸起。

望著裴徊光逐漸走近,沈茴壓了壓心裏的慌張,說:“沒什麽,只是昨晚沒睡好……”

蕭牧說:“那還是讓俞太醫過來看一看才好。”

他怕沈茴又引了舊疾。

小時候,沈茴每次引了舊疾,都會昏昏沉沉睡過去,他連見都見不到她。不僅見不到她,還要日夜擔心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蕭牧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見了裴徊光。

“為什麽沒睡好?”裴徊光語調慢悠悠地問,聽不出情緒。

裴徊光在蕭牧身邊停下了,他望著沈茴,嘴角噙著一道若有似無的淺笑。沈茴再一深看,又不見了他唇角的那抹笑。

“因為……”沈茴望著裴徊光,“陌生的床睡不習慣。”

蕭牧擔憂地皺眉。陌生的床?這一路兩個多月了,她還沒有適應?是不是住在船上讓她很不適應?他想問,卻不能再深問。

“是嗎?”裴徊光輕笑了一聲,手指慢悠悠地推著個小糖盒推拉式的蓋子。

沈茴的目光在裴徊光和蕭牧兩個人之間掃過。雖然理智告訴她不可能,可她還是莫名擔心裴徊光會忽然一腳將蕭牧踹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