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她又吩咐:“讓錦王先回王府去。年前在府中安生待著,若無詔,無事勿出府。也不用再來哀家這裏問安。”

“是。”

太後又補了一句:“讓他在府裏也小心些!”

“是。”桂嬤嬤應了一聲,掀開簾子出去傳話。

沈茴安靜地坐在一旁。

太後這才將目光落在沈茴身上,開口:“哀家很喜歡你長姐。皇帝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她便嫁了過來。那時候,皇帝很聽你長姐的話。你可知道?”

“那時候臣妾年紀還小,且不住在京中,所知不多。”沈茴溫聲細語地答話。

太後招了招手,叫沈茴坐到她身邊來,把沈茴的手放在掌中拍了拍,說:“哀家一直覺得沈家的女兒是極好的姑娘。皇帝立你為後,倒是這兩年難得的一件明智事情。後宮妃嬪雖多,可那些妃子不過都是妾,只你一個是妻。你在皇帝身邊要多勸著些……”

太後絮絮說了好些話,大體意思是讓沈茴好好當這個皇後。

沈茴乖巧地一一應下。

當初她捧著鳳印時,不是沒想過好好做個母儀天下的皇後,擔著“妻”的職責,勸諫著皇帝。可在她入宮那一日,她親眼看著皇帝的荒淫暴戾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皇帝不是她這個皇後能掰正的。甚至,她連保命都難。她不能死,不能死在父母前頭。

她已經不是沈家所有人捧起護著的幺女了。

那一日皇帝打量沈鳴玉的目光讓沈茴心驚。兄姊不在,父母年邁,哥哥唯一留下的女兒還小。

她已經是沈家最大的孩子了。

她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學著成長,讓自己變成可以保護家人的大人。

本來她在見到齊煜的不爭氣時,沈茴是失望的。可是當她走近,看見齊煜酷似二姐姐的眉眼,她心軟了。她想著這孩子年紀還小,也許可以教好呢?他不僅遺了昏君的血脈,也會遺了二姐姐的良善寬仁啊!

那麽她是不是可以……殺昏君,扶幼帝,穩根基,再除奸宦!

她要做的,哪裏單單是尋庇護。

她現在一無所有,只有皇後的身份,還有人人都誇的樣貌。

窗外響起一陣鞭炮聲,緊接著是小太監的求饒和小殿下的笑聲。

——齊煜又開始胡作非為了。

沈茴悄悄去看太後的神色,見她習以為常,似乎沒有要去管制小殿下的意思。

沈茴在來別宮之前,曾以為小殿下養在太後身邊一年,比在宮中強上許多,太後會教養他。

直到昨天晚上見到齊煜,沈茴才恍然,原來太後並不是真心對這個孩子。太後有沒有故意養歪齊煜,沈茴不敢揣測。

可沈茴明白太後不止一個兒子。她這次來接太後回宮,不是還撞見了錦王和銳王?

沈茴起身,說:“母後,我去看看小殿下。”

太後點點頭。

沈茴走到外面,立在檐下望向齊煜。齊煜已經不玩鞭炮了,他拿了個陀螺在玩。他也看見了沈茴,瞥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玩。

齊煜開開心心地玩了好一會兒,擡起頭的時候,發現沈茴還站在檐下看著他。齊煜皺皺眉,不理她,繼續玩自己的。他丟了陀螺,去騎小太監“駕駕駕”。

整個上午,齊煜變著花樣玩耍,每次擡頭都能看見沈茴望著他。

他努努嘴。

下午,他跑去後山玩,不經意間擡頭,發現沈茴坐在月門旁望向這邊。

“看看看,有毛病!哼!”齊煜扔了手裏的九節鞭,氣呼呼地跑回房間睡大覺去。

沈茴沒有再跟去了。

“我小時候可羨慕別人可以四處跑跳,我連下床都得奶娘準允。”

“娘娘如今已大好了。”阿夏寬慰。

沈茴搓了搓手,驅驅寒,扶著阿夏的手起身,往回走。她聽見馬蹄聲,望向山下。東廠的人烏壓壓一大片,正往別宮趕來。

沈茴一眼看見為首的裴徊光。他那一身紅衣實在顯眼。風將他的棉氅朝後高高吹起,原來月白的棉氅裏子是紅色。馬速那樣快,他連馬韁也不握,抱著胳膊的樣子甚有幾分不和諧的悠閑。

回了屋,沈茴接了沉月遞來的熱茶,又讓阿夏去打聽消息。

阿夏很快回來:“掌印直接進了太後的寢殿要人,外面的人聽見太後連連怒斥放肆。掌印還在殿內,未出來。”

“去等一等,若他出來帶句話。”沈茴說。

“什麽話?”

沈茴皺起眉來,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說:“不必帶話,等著就行了。”

他看見她身邊的人過去,自然懂的。

一個時辰之後,沈茴才得了那邊的消息。沒想到銳王竟真的躲在太後的寢殿裏,此時已被東廠的人五花大綁著帶走了。

沈茴坐在窗下,忐忑起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就在沈茴要放棄時,她從開著的軒窗看見了裴徊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