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這個人看中了什麽東西,又剛好有錢的話,是決計不會猶豫的。

我爽快地付了錢,去中介那裏辦手續的時候,中介公司全員不僅長長松了一口氣,還紛紛上前給我講了一點驅邪的小妙招,以防我沒住幾天就嗝屁,這樣他們就不得不重新接受售賣這棟兇宅,重復之前賣不出去的命運了。

我不僅照單全收,還能淡定地與他們討論驅邪的小技巧。

反正這些東西,真的兇宅沒有用,假的兇宅用不著,聊一聊倒是非常有趣,說不定還可以變成寫作素材。

我花了不少時間來打掃這棟房子。從伽椰子生後住的閣樓,到門口浸泡白衣美少女的水井,亦或是可能傳來拍手聲的地下室,都被我嚴密地打掃了。

畢竟我是絕對不會允許我住的房子裏,出現墻裏藏了個人這類觸犯刑法的事情的。

還有什麽看起來醜了吧唧、不符合我國人民審美的娃娃,都是不允許出現在我的房間裏坐搖搖椅、玩紅色蠟筆的,一旦發現統統剪掉燒毀。

反正我也沒有靈魂,大家都是莫得靈魂的靈異生物,誰怕誰啊!

不過我覺得,這個中介說的話是真的非常可信,因為這戶人家的家具都還原封不動地放在裏面,包括那個被他重點描述的大衣櫃。不僅如此,我在打掃的時候,還翻出了一堆沒有帶走的舊衣物,簡直就像是還住在房子裏一樣。

我打掃的兩天的時間,我就坐在衣櫃對面,和衣櫃大櫃瞪小眼到天明,卻怎麽也沒有聽到什麽說話的人聲。

果然是中介編出來自己嚇自己的虛假信息吧。

我失望地把剛從京都運來的行李搬了進去,努力把這棟房子捯飭的看起來有點人氣,免得未來要是有什麽鬼殺隊成員路過,特別是柱啊什麽的,我一下子就被戳穿不說,被就地正法以後,這棟房子就又要增加一起靈異傳聞了。

#震驚!一作家於東京家中離奇消奇消失,竟然是做了這種事!#

我才不要嘞!

死法也太傻了,還不如被老板剖腹產呢!好歹還能蹭一下老板的流量,而不是還沒活到正片開始就沒了,那樣真的連最後一點鏡頭都要刪光了喂!

等等,說到老板,我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我左思右想,但是又想不起來。

我忘了什麽呢……

相信大家都有這樣的經歷,想要去回憶什麽忘掉的東西的時候,就越是想不起來,就像是手心的沙,越是用力握緊就越是會流下。

我只好作罷,同時在心裏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一個錯覺。

——

《姐姐的誘惑》連載到了尾聲。

這本書自從在刊物上連載開始就備受爭議,寄給我的信件有一半是男性對這種傷風敗俗的言情小說的口誅筆伐,有一半是女性對於後續劇情的激情猜想與對我的創作鼓勵。

但我從來不回復信件。

這種事情可比寫個網文隨手一回復麻煩多了,人家寫一封信你不要回一封信嗎?字數太多很容易占用我的寫作時間,特別是影響我搞錢。

況且在這個沒有順豐、*通、韻*、天*等快遞公司的時代,寄個東西簡直可以要鬼小命。

不僅寄件速度比古早綠色郵政還慢,而且寄信需要買信封信紙郵票,缺一不可不說,我家附近郵局下午五點就停止營業了。

這代表著,我幾乎只能在陰雨天和秋冬季出去寄信,否則就會被曬成飛灰一把。

這個是世界是不是對鬼有億點點不太友好?憑什麽咒靈可以隨地亂竄,妖怪也能白天外出,連人類社畜都可以通宵工作,而鬼卻只能擁有黑夜?

我怨念地坐在客廳裏拆信,身後的擺鐘在我身後哢噠哢噠作響,面前燃著一小盆火炭,裏面已經落滿了灰燼。

我以指甲作拆信刀,動作已經非常嫻熟了,刺啦一封刺啦一封:如果是沒事找罵的日本男性,或者是對我劇情指手畫腳的酸雞男性作者,我就直接扔到火盆裏燒掉;反之,如果是正常合理的書評或者誇誇,我就留下來,白天無聊的時候再看。

我的動作就跟擇菜一樣,越來越快。

這個擺鐘是上一任住戶留下來的,中介說,這家夥是一個從法國來的洋人,日語說的爛到家了,講日語的時候像是含了一塊舌頭在喉嚨裏,還對本地的風土人情毫不在意。

盡管上一任中介反復告誡他這棟屋子可能是兇宅,而且還有一些不能言說的忌諱時,那個洋人都毫不在乎,並且表示自己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上帝會保佑他的。

結果還是離奇失蹤了……

警察來收拾他的遺物的時候,只看到這家夥在每天日記本裏說,每天夜裏12點,主臥的衣櫃裏都會發出奇怪的說話聲,就好像是有人蹲在他的衣櫃那一端講話一樣。

日記本只記載到某天晚上他終於打算去一探究竟,就徹底戛然而止,後面再也沒有人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