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低頭的第三天

“咦,這就是玄清的侍妾?”周玄寧打眼一瞧,便覺得弟弟有些不長進了,這花枝招展沒規矩的樣子,實在上不得台面。

因著國公府從前的原因,姐弟倆很是親近,周玄清如今的性子,很有一部分是和周玄寧相通的。

阿年默默跪在一邊,一點都不起眼。

徐嬤嬤尷尬的上前,因著國公夫人的面色有些不虞,連忙端了杯茶遞過去,又沖著自己的侄女低吼。

“還不快滾下去,丟人現眼的家夥。”徐嬤嬤拉過一邊的阿年,笑著道:“這才是少爺的侍妾。”

周玄寧只掃了灰撲撲的阿年一眼便放過了,只是踱步圍著錦紋轉悠,指了指錦紋頭上的白玉蝴蝶簪:“這簪子,你是哪兒來的?”

錦紋面色蒼白,渾身微抖,這就說明了一切。

阿年低著頭看不見大小姐面色,只能看到周玄清裙裾晃動間,軟緞繡鞋忽隱忽現,走路的樣子與周玄清有些像。

這時候國公夫人出聲了,嗓音淡淡,阿年知道夫人是動怒了:“寧兒,你剛回來還不認識,這是徐嬤嬤的侄女兒。”

接著阿年就被請回去了,臨走得以偷覷一眼,姐弟倆長的有些像,只是周玄寧帶著女子嬌媚,眉目間隱約有些英氣,看著爽朗大方,俏麗可人。

阿年撇了一眼錦紋,見她趴在地上已經癱軟,心中有些悲涼。

去歲中秋夜的時候,世子飲了酒,摟著她在耳房浴池裏很是恣意了一番,事後掏出了一根簪子:“這是姐姐夾在土儀裏的,我也用不上,你便拿去戴著吧。”

阿年哪裏不知道,土儀從來都是世子先選,這簪子應該是送與國公夫人的。

夜色還未降臨,夫人身邊的丫鬟就送來一個錦盒,阿年打開一看,全是錦紋拿走的東西,一樣不少。

稍後不久德喜就捧了一些東西過來,雲央看著他極是欣喜,一般德喜來了,周玄清就會來過夜。

德喜與雲央一般大,濃眉大眼,總是憨厚的笑:“阿年,這是世子叫我送來的。”

說著放下手裏的東西,有白玉狼毫筆,菱花形陶瓷筆洗,鍍銀硯台,甚至還有一方小巧的玉桃鎮紙。

今夜周玄清大概會來,阿年摸清了周玄清一些小習慣,壓力越發大、亦或是久曠的時候,他就越喜歡在床榻間翻來覆去的折騰,像是舒緩精神一般,到了事情安穩,他便三五不時的才來,或是隔日來。

月明星稀,鳴蟲未眠。

周玄清才踏著步子進了長寧院偏院,便是阿年住的地方。

阿年依舊在習字,如今她的名字也算寫的像模像樣了,聽到聲音,連忙起身,雲央端了兩杯羊奶進來便出去了,臨走還給阿年使眼色。

“世子,可要安歇?”

放下筆,阿年替周玄清解開衣扣玉帶,脫下外衣,又用手梳理了下他打亂的長發,像梳篦一般緩緩劃過。

“唔,不急。”

周玄清低著頭,在燭火下黑的發絲白的手指,極顯眼,腦後能感覺到發絲的拖拽,舒暢的激起了滿臂雞皮疙瘩。

窗牖半開,外面一片漆黑,月明星稀,室內闃靜,秋夜的風兒總是夾雜著各種芬芳,伴著風鈴聲,送入屋內。

微微攬住她的腰身,帶著一起坐在藤編塌上,周玄清渾身放松舒了口氣,手指緩緩撫著桌上的玉桃鎮紙,大拇指輕輕摩挲,在跳動紅光中,玉桃仿似透明,依稀能瞧見裏頭裂隙一樣的紋路,細長手指在夜色中泛著一種暖玉的光澤。

另一只手輕輕撫著阿年腰側,阿年忽的就紅了臉。

隱隱有奶香陣陣,周玄清玉石交擊般的嗓音響起:“錦紋的事兒,你做錯了三件。”

阿年猛地擡頭,卻見周玄清漆黑眸子直直的望向她,裏面只有自己白皙的倒影。

周玄清倏而就笑了,她杏眸圓瞪,嘴唇緊抿,臉頰鼓鼓的白嫩可愛樣子,與這玉桃倒有些相似。

“怎麽?你以為這麽一番天衣無縫的算計,沒人能看出來?”手指微動,捏了捏阿年鼓鼓的臉頰,周玄清少有的親昵。

“世子,我,我只是……”阿年垂首惶恐的對手指,如今這日子除了在床榻間辛苦些,其他的都還算不錯。

“無妨,不過一些小事,我早就想將她送走,你不過是將事情提前了些。”周玄清沒有將手挪開,他極少和阿年這般溫情。

今日從母親那聽了來龍去脈,自己細細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

便也未曾告知母親和姐姐,只想著回來教她如何行事周全,畢竟是他的人,這般受人欺負怎能行?

“第一件,不該在母親和姐姐面前揭開此事,旁人還以為我禦下不嚴。”手指微微往下,順著她下頜撫上了白玉般的脖頸。

阿年喉間微動,順著他的手漸漸偎向周玄清的臂膀。

“第二件,便是不該對我隱瞞,你怕我會偏袒錦紋?嗯?”尾音拖的有些長,顯得柔和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