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開竅 回過神來時,唇……(第2/4頁)

紀姝看穿一切似的,在旁耳提面命。

紀初桃沒敢說早就將二姐教的那些“馴夫之道”拋卻九霄雲外,只囫圇“唔”了聲,笑意從嘴角蔓延至眉梢,開心得恨不得飛奔至祁炎身邊,看著他那雙張揚又深邃的眼睛,當面問個清楚才好。

正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思,忽見一名女官交疊雙手從廊下行來。

秋女史先給紀姝請了安,方面向紀初桃道:“三殿下,大殿下請您移步藕香榭一敘。”

大姐?

她不是試著放手還政了麽,連宴會都不來參加了,還有何事交代?

紀初桃又朝著紫宸門的方向張望一眼,見祁炎還未到場,只好定下心神,應允道:“本宮這就來。”

藕香榭在瑤英池旁,風景幽靜秀美。

女官卷起遮風的紗簾,紀初桃便瞧見了在水榭中賞看初荷的紀妧。

“大皇姐。”紀初桃喚了聲,行至紀妧身邊站定,“皇姐找我何事?”

“不急,你先陪本宮坐會兒。”紀妧示意自己身側的位置。

紀初桃依言坐下,便聽見紀妧淡淡問道:“要賜花?”

紀初桃一怔,擡起頭來,索性也不隱瞞,帶著笑意大方道:“是。”

紀妧掛著得體的笑意,一襲黑金裙裾端莊威嚴,並未追問下去。

紀初桃見紀妧悠閑不語,便左右看了眼,問:“皇姐是在等人麽?”

話音剛落,內侍領著一名朱紅袍子的清俊青年而來,正是孟蓀。

紀妧便放下杯盞,道:“本宮等的人,到齊了。”

紀初桃未料紀妧將孟蓀也喚來了,反應過來是何意思,遂倏地起身道:“皇姐與狀元有國事要談,我不便在此,還是先告退了……”

“站住。”紀妧輕飄飄沉下的兩個字,令紀初桃的腳步釘在原地。

久居高位的輔國長公主,氣魄非常人能及。紀初桃打骨子裏敬畏她。

“本宮已將政務交給皇帝處理,今天喚你前來只為私事,不談國事。”紀妧瞥了眼紀初桃,見她抿著唇不太情願的樣子,便勾著唇線道,“瓊林宴上,你與孟蓀不是相處挺好的麽?”

“不是那樣的。我願意為幫皇姐分憂,但不想按照皇姐的意願活著。”紀初桃脫口而出,嗓音天生軟糯,這次卻帶了一股子不容操控的倔勁,“那是大皇姐喜歡的人,不是我喜歡的。”

聞言,紀妧微微怔神。

她以為紀初桃懵懂無知,但原來,她都知道。

孟蓀的確太像十年前的褚珩了,除去拉攏河東孟氏一族以鞏固皇權的目的,或許還有一點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私心。

她壓抑在心底深不見光的那點怨憤,卻被自己這個看似隨和柔弱的妹妹一語道破,看得明明白白。

見紀妧失神,紀初桃亦有些後悔自己的慌不擇言。

約莫九年前,紀初桃記得有過傳言,說狀元郎褚珩即將尚大公主紀妧為妻。

後來不到一年,在這個傳言愈演愈烈之時,先帝突然病重,北燕虎視眈眈,為求自保,大殷不得不送二公主北上和親以穩定局勢。

再後來,先帝撒手人寰,幼主登基,朝局一片混亂,梟雄四起。曾經傳言將結為璧人的帝姬與才子,不得不背道而馳,一個臨危受命選擇輔政,一個放不下錦繡前程而立足朝堂,漸漸形同陌路……

紀初桃不知冷情如斯的大姐是否對褚珩動過情,但多多少少,有些意難平。

“抱歉,皇姐。”紀初桃咬緊了下唇,每一句可能傷到大姐的話,都先一步刺痛了她自己。

紀妧並不生氣。

那段遙遠斑駁的過去已隨著她的青春良善埋葬,只余下鐵石心腸。舊事重提,也不過是蕩一圈漣漪,便恢復死水般的平靜。

紀妧望著漸漸堅忍成長起來的妹妹,氣定神閑道:“別急著拒絕,且不論是否喜歡他,多結識一個人也無壞處。”

說話間,孟蓀已入了水榭。

他視線落在明麗如初的紀初桃身上,很快垂下眼,隔著一丈遠的距離,恭敬而不失風骨地朝二位帝姬拱手。

他想起了同儕提及的那枝桂花。

紀妧端莊威嚴,緩緩道:“狀元郎來得正好,本宮這裏有殿試時二甲進士所著文章十二篇,你與永寧皆是通曉文墨之人,一同將這些文章帶去紫宸殿,評出最優者三名,授庶吉士,就當是給宴會添彩。”

說著,便有侍從取了一個裝滿封名手卷的托盤,交給孟蓀。

這些事本可讓宮人代勞,即便明知如此,孟蓀也並未拒絕。

“還有這花,是本宮賜你的。”紀妧從托盤中選了一朵層層綻開的“十八學士”,賜給了孟蓀。

當宮人將那朵十八學士別在孟蓀的紗帽上時,錦上添花似的,襯得他的樣貌越發出色。

知道大姐是在給自己和孟蓀創造獨處的時機,紀初桃甚是無奈,又掛念著要給祁炎送花,唯恐錯過了時辰,只要先含糊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