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倒塌的無聲無息。

失重感讓白歷在夢裏蹬了下腿,猛地驚醒。

屋裏的燈在機器管家感知到主人入睡後就關掉了,白歷在黑暗裏喘氣兒,出了一身冷汗。

他捂著自己的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拿起個人終端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多,他才睡了三個小時。但那個夢還殘留在記憶中,讓這三個小時變得像是在痛苦深淵中墜落了三百個小時似的。

“我也太狼狽了,”白歷裹著毯子喃喃,“我是不是有點兒沒出息?”

問題當然得不到回應,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閉著眼準備欺騙一下大腦,裝作自己休息了一整晚的樣子。

靜謐的黑暗中傳來“滴滴”一聲響。

白歷的大腦花了半秒鐘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聲音,他閉著眼沒有動,隨即又聽見公寓的門被拉開的動靜。

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緊接著鼻尖嗅到熟悉的氣味,幾乎就在聞到的瞬間,白歷覺得自己幹癟的皮囊被注入了氧氣,身體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坐直看向門口。

玄關彎腰換鞋的人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被白歷的動靜嚇了一跳,手裏拎著的行李掉在地上。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一會兒,人影先開了口。

“白歷,”聲音有些沙啞,“怎麽睡沙發?”

這聲音好像是深淵外垂下來的一根繩,白歷鞋也沒穿,踩著地板在黑暗中走過去,青草的氣味隨著他的靠近而更清晰。

人影又說道:“你的腿……”

話還沒說完,白歷的手就已經摸上了他的臉頰,再順著往上摸,拇指蹭到熟悉柔軟的眼尾,在昏暗中摸索出一個溫暖的輪廓。

陸召聽到白歷松了一口氣,低聲道:“陸召。”

這一聲喊比陸召想象中的沖擊更大,即使在夢中和幻想裏模擬過無數次,但白歷的聲音終於時隔多日響起時,即使只有兩個字也足以讓他跌進這繾綣裏。

“我剛才還夢到你,”白歷又說,“真怕一開燈,你跟夢裏一樣。”

又怕一開燈,發現這確實是淺眠中又一個夢境。

陸召並沒有太聽懂白歷在說什麽,卻依舊被白歷在黑暗中的茫然擊垮。

他想說點兒什麽,從抵達主星開始就在腦子裏想過的各類開頭此刻都在這黑夜裏融化成了柔軟的泥沙,他手忙腳亂地在這攤泥沙裏撈來撈去,想從自己貧瘠的詞匯中找到幾個拼湊在一起,能讓他偶爾能像白歷那樣安撫人心。

但撈到最後他只會笨拙地把手伸向白歷,摟住他說道:“我想你了。”

即使見到了也還是很想你。

無論到什麽時候,白歷都覺得陸召直白的讓人無處可逃。

他心裏這些時間裏堆積起的情緒早已釀成了一點就燃的酒精,陸召的四個字像是一個火星,讓白歷體內的所有感情爆炸,把理智炸得粉碎。

接下來的吻就有些收不住力道,白歷在唇齒觸碰間放肆索取,略顯蠻橫,得到陸召同樣強勢的回應。

與其說是回應,倒不如說是宣布他的歸來,擠掉了白歷夢裏那個虛假的幻影。

黑暗中的吻毫無顧忌,兩人踉蹌著退進屋內,誰都不想撒手先去開燈,手都用來摸索對方的腰和脊背,嘴唇用來確認彼此的思念。

大腦無法思考,呼吸急促,恍惚好像真的是在做夢,暖夜中重逢的美夢也很好,如果真的是夢,那就一起都留在這個夢裏。

不知道是誰先絆了一下,連帶著另外一個一道倒下去,兩人跌在地上。

白歷墊在下面,陸召壓了他一下迅速起身,伸手去摸他的左腿。

“沒壓到,”白歷伸手拉住他的衣領,把對方拉得只能壓在他身上,貼得很近看他,“你掛彩了?”

說話間另一只手還在摸索對方的身體,尋找有沒有包紮的地方。

落地窗外主星的燈光滲進屋內,在陸召的眼內凝成一小塊光斑。

陸召搖搖頭,始終看著白歷,眼裏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兇悍還沒消褪,而白歷是他此刻征戰的對象。

這眼神讓白歷很滿意,勾著他的神經。

剛分開沒多久的唇齒又糾纏在一起,青草味越來越重,白歷的手指不由控制摸向陸召的腺體,那裏自己留下的標記已經消失,但被白歷觸碰,陸召的身體還是會回以興奮的顫抖。

這跟信息素無關,單純是已經對彼此的觸碰沉迷上癮。

身體對彼此予取予求,理智也早就被扯得亂七八糟。

當白歷覺得呼吸都開始跟著重起時,耳邊響起圓胖子忍無可忍的尖叫:“回家怎麽能不洗澡!”

這一聲捏著嗓子的尖音把地上的兩人都嚇得一哆嗦,一同看向滾過來的機器管家。

“換衣服!”圓胖子用胖胖的身體撞著陸召撐在地上的手臂,“洗澡!”

語氣裏一副“我忍你們很久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