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5頁)

可能是喝多了酒,控制不好情緒,白歷猛地一下就來了火氣,罵的很難聽,告訴白櫻別再提白老爺子,也別再玩兒這套苦情戲。

白櫻那次沒有哭,她被罵的縮著肩膀,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

那天之後,白歷發現自己對白櫻感到憤怒。

憤怒、失望、無法理解和一點點的酸楚。

白歷回過神,他意識到自己今天總是跑神,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道:“行了,你要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

“歷歷,”唐夫人扯住白歷的胳膊,“你別生氣,我就是想問問你身體好點沒,結婚後開不開心,我那時候、那時候你住院的時候我是想去看你的,但我有事兒……”

“你有什麽事兒?”白歷終於受不了了,轉過身去看白櫻,“你有什麽大事兒,讓你在老爺子死的時候都回不了家?!”

他轉身的動作太大,帶著白櫻的手向前一扯,露出長袖禮服的袖口下一截白皙的手臂,和上面青紫色的淤痕。

白歷的目光落在上面,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僵住,幾秒後,他的這張“白大少爺”的面具終於裂開,憤怒充斥了整張臉。

唐夫人驚慌地收回手,拉著袖子向後退了兩步想跑,被白歷一把拽住,拉開袖子。

“他又打你了?”白歷看著這條帶著擦傷和淤青的手臂,聲音很輕,“他又打你了。”

“是意外。”唐夫人顫抖著說,“真的,歷歷,我沒事。”

白歷沒吭聲。

唐夫人又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哦對,幫我和陸少將問聲好,你們很般配,要開心過日子。”

白歷的腦子裏一片雜音。

暴怒、痛恨和無力感交雜著充斥了他的胸膛,襲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無法理解白櫻,他覺得白櫻像是一灘爛泥,永遠都無法被人撈起。

白歷的嘴唇動了動:“你就一定要……”

唐夫人沒聽清,這次她很輕松地從白歷手裏抽回了胳膊,卻敏銳地覺察到屬於白歷的信息素的波動。她的身體雖然略顯嬌弱,但精神力尚算優秀,頂住了這股壓力,感覺白歷狀態不對,試探性地說:“歷歷,我真沒事,你別擔心好嗎?”

下一秒,白歷無比憤怒的吼聲響起:“你就一定要吊死在唐驍這棵樹上是嗎?!”

“我他媽怎麽說你才能長點腦子?”白歷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從胸膛擠出,他又扯回唐夫人的手臂,卻不敢再看袖口下的皮膚,“我說了那他媽的是個人渣!我說了你得離開他,我給你錢,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我說了多少遍!啊?白櫻,你還知道你叫白櫻嗎?你還知道你爹姓白嗎?”

唐夫人的眼眶裏溢滿淚水,她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你知道老爺子死在哪裏嗎?你想過他到死都沒見到你是什麽感受嗎?”這麽多年了,白歷第一次問出口,“你要是選了這條路,你就別再我面前裝媽了,成嗎?”

可能是最後這一句話紮破了唐夫人的心臟,她捂著臉,終於拔高了聲音:“他說我父親還好好的,說帝國有新的治療手段了,只要我乖乖聽話,過幾天就能回家見他!”

白歷站在原地,感覺被澆了一頭冷水。

“我都想好了,我要好好道歉,怎樣都行,只要我父親好好活著。這麽多年我都沒臉見我父親,這次見面我一定不惹他生氣……”唐夫人說,“對不起,對不起。”

隔了很久,白歷開口,聲音啞得厲害:“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不會自己回來嗎。”

剛才發泄像是抽走了唐夫人的精氣神,她緩緩搖了搖頭,小聲道:“歷歷,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omega被反復終身標記後會對alpha有多依賴。光是聞到一點點殘留的信息素,就足夠我臣服。”

臣服。

白歷閉了閉眼。

如果說終身標記是alpha給omega蓋的章,那麽反復的終身標記並且對omega的腺體注入大量信息素,就是迫使omega成癮的一種手段。

久而久之,身體的臣服會逐漸深入骨髓,成為心靈的臣服。

倒也不是不能洗掉,只是帶給身體的損傷會更大,也會有一定的後遺症。唐夫人已經不年輕了,她的身體也相對羸弱,這些年金絲雀一般的生活早已把她養的弱不禁風,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承受洗掉標記的痛苦。

她就是這種人,一感到疼,就會停下。

“其實也沒那麽遭,”唐夫人擦掉了眼淚,“真的,他都會道歉的,也會哄我,還會給我買很多禮物。他說他會一直愛我,我們之間還是很有感情的。”

白歷看著她,感覺自己和白櫻都很可笑。

他可能是活得久了,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竟然覺得自己能把白櫻拉出泥潭。

沒人能拉白櫻出泥潭,她活在她自己編織的夢裏,一旦醒來,就要面對無法承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