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山之傾(上)(第3/4頁)

敬則則環抱住皇帝的手緊了緊,她沒想到皇帝也有如此的想法,所以擡起頭道:“我那時候也是在想,若是可以和皇上一起看日落該多好。”

沈沉低頭在敬則則的耳邊說了句話,她先是搖了搖頭,但經不住皇帝揉弄,最終還是點了頭。

敬則則早早地就離開了宴席,由太監送回了她自己的船上,再然後那群太監裏卻就多出了一個人,返回皇帝的龍船。

敬則則一進門就將身上的太監袍子給脫了,然後梳洗、沐浴,在窗邊的榻上對著燭火發了一會兒呆,才見皇帝推門進來。

沈沉上前將敬則則抱起放到床上,“怎麽坐在窗邊?夜裏海上涼。”他之所以耽誤這麽久是去看祝太後去了,祝太後有些暈船。

啟程的時候沈沉曾再三勸阻祝太後,想讓她跟東太後一塊兒留在宮中,偏祝太後沒看過海,非要跟上來。

“是皇上身上太熱了。”敬則則有些嫌棄道,“全是酒味兒。”

“那你來伺候朕沐浴。”沈沉不容敬則則嫌棄地道。

或許是月色太過明亮,也或許是換了個新地點皇帝自己也興奮。敬則則看著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飄落在腳邊,皇帝耐心十足地從她的嘴唇一路,緩緩地、流連忘返地盤旋著開始親吻。

當真是水骨嫩,玉山隆,嬌柔一撚,夢中雲雨亂。溫比玉,膩如脂,一夜顛倒,胭脂粉泥融。

總是這樣,明明心裏不上不下,像被繩子掉在半空,可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幾個動作,就心軟如棉,就飛蛾撲火地想去賭一把。

敬則則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被人迷迷糊糊地推醒。

敬則則揉了揉眼睛,知道是該起了,忍不住抱怨道:“皇上怎麽就不能把我等嬪妃也安排在這艘船上啊?”讓她還得上上下下的坐船,好生苦惱。

沈沉捏了捏敬則則的鼻子道:“朕這是為了誰?一個都不放在這船上,還不是為了能讓你安心。否則要有個偶遇,朕一張嘴可說不清。你慣來是不講理的。”

敬則則擡頭去咬皇帝的手,嬌嗔道:“我哪裏不講理啦?”

”不是說要看日出麽?”沈沉將敬則則裹著抱到了榻上,推開窗,天邊已經有一絲粉色。

日出不是第一次看,只是海上日出沒有遮擋額外的完整。又因為身邊相擁而坐的人,就讓眼前這一輪金烏添加了不一樣的旖旎之美。

橘紅、粉橙、麗日映水。

金橘、金紅、一輪捧出,眾目皆炫。

海上日子有些無聊,最初的兩日還能被沒見過的開闊景色所吸引,但多幾日就單調了。為了趕日子,也為了不勞民傷財,這一路船只都是不會靠岸的,一直要到南方才會停下。

敬則則閑得無事,便做起了畫。

《海上觀日》。

樓船上,背對著人的一對男女正並肩坐著眺望日出。噴薄的陽光色彩斑斕,海風吹拂得那對人兒的頭發飛起了一縷,在空中自然地交匯,好似被風兒挽了一個同心結。

繪畫的人似乎是從另一扇窗戶望進了屋子裏。全畫的主角本該是那一輪紅日,但著墨不多而抓人眼球的卻是那對只有剪影的璧人。

畫中的敬則則當然沒穿太監服,頗有些衣衫不整,中衣皺皺斜斜地搭在肩頭,露出修長的脖線和大半的雪肩。

敬則則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畫的,想著這只是供她和皇帝把玩的畫,稍微露骨些也無妨。她自己覺得這樣才顯得好看,有種別樣的嫵媚。

可別小看這一點,為了這衣衫,她統共畫毀了三張畫紙,這才畫出了這幅稍微滿意的畫。

想著皇帝的生辰也沒幾個月了,敬則則待畫晾幹,小心地裝到竹筒裏塞緊了,打算等回京後自己學著裝裱,然後送給皇帝。畢竟畫裏的她有些衣衫不整可不好拿到外面裝裱。

敬則則把竹筒交給華容,“你放到箱子裏去。”既然又做了畫,少不得想起了昔日的《風雪夜歸人》,“上次那幅畫有消息了麽?也不知賣了個什麽價錢。”

華容道:“宮裏事兒太多,奴婢也好久沒去問了,那邊兒也沒個音信,估計是還在店裏吧。等這次咱們回了京,奴婢再去問問。”

敬則則點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腳,扭了扭脖子,埋頭畫畫讓她的背脊有些僵硬。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黑暗的海面上一絲光也沒有,只有前面的兩艘龍船上的光照映著一片烏黑的水影。

敬則則忽然想著,黑燈瞎火的,有一條小舟若是劃到前方的龍船上去,想來不注意也沒人看得見。皇帝不會也讓傅青素扮作太監吧

敬則則當然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但她的心又總是不安穩。說到底,傅青素才是皇帝真正心儀和欣賞的人吧。

就連那曹瑾也是氣質像傅青素。

敬則則走到門外的小台上,她的屋子有一個突出去狹窄小台,是供她觀景的,她探身往前看去,漆黑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小船的影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濕帶著鹽味兒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