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山之傾(上)(第2/4頁)

偏偏她卻是從正門而入,直面皇帝和右側的群臣。

那些人都震驚地看著她,驚艷自然是大多數人的自然反應,欣喜也是大多數男人的反應。怕許多人都以為她是前來獻藝的舞姬了。

其實敬則則有這想法絕對是誤會了,舞姬即便有她這樣的姿色,也絕不會如她一般容華傾城,風華絕代。這是需要衣裝、首飾和本身的氣質來烘托的。

敬則則伸手抓住淘氣的鬢發,有些不知所措的懊惱,感覺自己丟臉丟大發了。

沈沉看著誤入凡塵的敬則則只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下意識地想朝她招招手,讓她上前,卻又生硬地控制住了。

祝太後道:“敬昭儀,你怎的如此莽撞?還不趕緊入座。”

敬則則聞言松了口,趕緊低著頭往左手的竹簾後走去。

原本鴉雀無聲的大廳內在她走進竹簾後,終於又有細微的聲音響起,算是恢復了正常。

少不得又有人羨艷,果然還是做皇帝舒服,身邊伺候的人全是傾城之色,淑妃如此,昭儀更盛。但聽說皇帝不怎麽入內宮,裏頭的女人多是守活寡的存在,剛剛出現的敬昭儀也是備受冷落的宮妃之一,想一想還真是暴殄天物。

但是不是暴殄天物還得皇帝說了算。

宴席保持著一慣的無聊,歌舞靡靡,卻沒什麽新鮮的,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雲采女唱了一支“鮫人曲”,讓全場繼敬則則出現後再次出現了一次鴉雀無聲的場面。

其後敬則則便借口更衣,從旁邊的小樓梯上了二樓。二樓有個小型的甲板,或則說是帶著屋頂的閣樓,可供皇帝遠眺。

敬則則迎著風站在前端,沒吹多久,身後便有人貼了上來,鼻尖傳來了一絲酒氣。

敬則則側頭避開了一些,“皇上怎麽上來了?”

“朕早就想上來了,奈何你遲遲不動。”沈沉語帶抱怨地道。

敬則則簡直無語。

“可惜船上沒有密道。”沈沉低頭咬了咬敬則則的耳朵。

果然酒是敗德之物,敬則則轉過身面對皇帝。

沈沉擡手替她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耳發,沒說話,手指就一直那麽輕輕地替她捋著,彼此交融,好似天地都為之退避了一般。

敬則則甚少面對這樣的相處,只是這樣單純的對視,長久的對視,讓她莫名地心慌,想要躲避,卻又有些不舍和不服輸。

月色照在海面上,泛起的波光像是分散成了無數的星光,那星光再“映入”眼前人的眸子裏,蕩漾成了醉人的酒海。任你酒量千鬥也只能醉倒在裏面。

沈沉近乎癡迷地輕輕用拇指刮著敬則則的眼尾,“你今夜真美。”

這樣簡單的,直白的話,敬則則第一次從床榻之外“正經的”景和帝的嘴裏聽到。她有些羞澀,本應該很自信的回應的,可卻實在有些頂不住皇帝灼灼的眼神。

下午換上這套衣裙的時候,她的失落不正是因為錦衣華服無人欣賞麽?好似做了那許多事情,就是在等著他看一眼,然後說上這麽一句,整顆心才能得到慰藉。

沈沉緩緩捧起敬則則的臉,低頭鼻尖相觸,這才慢慢地帶著些舍不得品嘗的意味去捕捉那柔軟的唇瓣。

靜謐的空間裏沒有燭光,只有一船的溫柔月色,以及那細微的唇齒交吮之音。身處其間的人,面紅心跳,呼吸漸漸急促,吻也漸漸加深,似乎怎麽都不夠。

而站在樓梯口的人卻覺得寒冷刺骨,極力克制地轉過身下了階梯,走到一半就停住,已經是淚流滿面。

不知過了多久,癡纏的兩個人才分了開來,各自喘息。敬則則嗔了皇帝一眼,這人手段越發了得了,害得她心口噗通噗通跳,險些忘了這是在船上,且四處還沒有遮擋。

然下一刻下巴被人擡起,那唇卻又追了上來,敬則則都沒喘過氣兒來,就又被卷入了窒息的愉悅之中。

到後來,還是敬則則狠心推開皇帝的,她一得自由,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皮,有些痛了。

沈沉看到敬則則的動作,低笑出聲,將她一把摟入懷裏,在她頭頂道:“真想任性一把啊。”

敬則則“啐”了一聲,覺得皇帝是補品吃多了,成日裏精力發泄不完,這宴席都還沒結束呢。

但敬則則確實是誤解了。沈沉雖然也有那麽點兒酒後想亂性的意思,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感嘆。他想任性地朝她招手,讓她可以鎮定地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也想不用顧忌地將她安排在自己的船上。想現在就摟著她不管不顧。

可若要能如此任性,卻就要大逆不道了。心底升起的那一絲念頭讓人驚恐。

只是這世上沒誰是能隨心所欲的,皇帝也不行。實際上皇帝所受到的限制比一般的人還要來得多。

“夕陽入海的時候你看了麽?朕當時就想,若你能在身邊就好了。”沈沉用下巴摩挲了一下敬則則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