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長椅上的兩人渾然不覺對面男人的陰郁,陳棲眸子裏帶著點驚喜道:“秦總待會要來?”

秦恒坐在長椅上,微微彎腰,手肘撐在膝蓋上,偏頭望向身旁青年驚喜雀躍的模樣,眸子裏的笑意淡了一點道:“嗯,大哥說本來說要給你補一個生日的。”

陳棲低下頭笑了笑,帶著點不好意思道:“我和室友一起過啦。”

秦恒也笑了笑,只是微微垂下眸子沒說話。

他本來也打算給陳棲補一個生日的,本來還想著趁著這次生病青年心軟,能夠哄得青年能夠跟他出去一兩天。

但是看著青年現在的模樣,秦恒不知怎麽的,話都到了嘴邊,卻生生咽了下去。

輪椅上的燕寰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猝然緊了緊,想起了畫室裏那堆送給青年的生日禮物。

那間房間在這輩子也不能稱作是畫室了,畢竟這輩子青年從來都沒有踏進過燕宅半步。

那間陳立著畫架的房間,這輩子空蕩蕩冷冰冰。不會再亮著燈到半夜,也不會在清晨時分,有個背著斜挎包的青年打著哈切從裏面走出來。

燕寰看著長椅上的青年眼裏帶著雀躍,低頭笑起來的模樣跟從前跟他在一起一模一樣,。

他能看到青年柔軟的額發垂下遮住些眉眼,薄唇輕輕抿起彎起,微微向上翹的眸子裏帶著點雀躍和不好意思。

他看著陳棲偏頭望著秦恒彎著眸子道:“秦總大概什麽時候到?”

秦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些飄忽,頓了一下道:“這會他大概已經下班了,估計這會在路上了。”

從小他大哥秦邵就知道他愛吃甜食,每次牙疼時都毫不留情地將他丟進醫院,哪會像陳棲一樣溫溫柔柔地哄著他,心軟給他拖上好幾天。

秦恒面色上帶著點糾結,他不動聲色地望了望陳棲,余光又瞥了瞥輪椅上的男人,咬了咬牙,心想眼一睜一閉就過去了。

輪椅上的燕寰慢條斯理地擡頭,淡淡對秦恒道:“醫生說他還沒有痊愈,靜養為主,不宜見太多人。”

陳棲沒理燕寰,而是對梁志認真道:“我覺得秦總來我會好得快一些。”

說罷,還瞥了瞥輪椅上的男人幾眼小聲道:“有些人我看多了,我怕我更加靜養不了。”

輪椅上的燕寰:“……”

梁志強撐著笑容道:“陳先生,沒有說不給秦總來看您的意思,前台那我們都已經交涉過了。”

“只是您剛醒,我們家先生希望您能多注意休息。”

“希望您能夠理解。”

一道淡漠的嗓音直接插/了進來:“需不需要靜養不是你們說了算。”

陳棲驀然轉頭望向長廊,看到走過來的秦邵穿著黑色西服,神色淡漠,身軀挺拔,周身氣息強大而沉靜。

秦邵不緊不慢走到長椅前,冷冷瞥了一眼輪椅上的男人,便轉頭看向坐在長椅的陳棲。

他看到青年額前黑發下隱隱約約透著紗布,眉頭皺起,微微躬身,擡手輕輕撥開青年的發絲,嗓音輕輕道:“還疼嗎?”

陳棲安靜坐在長椅上,聞言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什麽大礙了。”

秦邵放下手,眸子情緒淡淡,嗓音裏聽不出喜怒道:“我那天給你過生日走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那天的青年臉色正常,吹蠟燭的時候笑得眸子彎彎,像在陽光下滾了一圈的雲。

現在的青年臉色帶著點蒼白,唇色寡淡,額頭上包著紗布,穿著病服看起來極為單薄。

簡直就像個風雨瓢潑中的可憐小白菜。

秦恒察覺到秦邵語氣有點冷,他跟陳棲眼神快速對視了一眼,陳棲眼神裏帶著不知所措的緊張,顯然是不知道為什麽秦邵語氣突然就變冷了下來。

秦恒擡頭,摸了摸鼻子道:“哥,你聽我說……”

秦邵眼皮子不擡,面無表情道:“你閉嘴。”

秦恒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口腔裏牙齒隱隱作痛,他望著陳棲面色上帶著不知所措的緊張與茫然,咬咬牙道:“哥……”

話還沒蹦出幾個字,秦邵就撩起眼皮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秦恒安靜了。

他只能悄悄默默在心裏盤算著,若是待會他大哥要是罵得陳棲狠了,他要怎麽帶著陳棲溜走。

秦恒沒管他心中的小心思,轉頭對著陳棲,淡淡道:“給我說說怎麽回事。”

他站在長椅前,微微眯著眼,周身氣息少見的強勢壓迫,神色看不出喜怒望著面前的青年。

陳棲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眸子裏滿是緊張了,磕磕巴巴茫然道:“沒、事…就一點、小事故…”

秦邵冷笑起來,滿腔的怒火簡直是看著青年蒼白的臉龐越燒越旺。

秦恒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了下來,他擡起眼冷冰冰望著輪椅上的男人,嗓音淡淡對秦恒道:“帶陳棲回病房。”

安靜如雞的秦恒點了點頭,低聲對面色上還帶著茫然的青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