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滴滴：“達成隱藏任務‘朝如青絲暮成雪’,獲得‘神魄·結羅’。”

滴滴：“檢測到記憶流失，自動觸發‘神魄·結羅’，開始織結記憶。”

白梵路隱隱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飛速離去,他努力想抓卻抓不住，是系統說的記憶嗎？

他將人魂還給雲湛了，所以隨著魂魄融合,那些雲湛人魂中的記憶正在從自己腦子裏消失？

那是否也意味著,雲湛能夠復活了！

滴滴：“記憶織結完成，進入待喚醒狀態。”

白梵路聽見系統這一句，就覺眼前世界開始土崩瓦解，空中濃重黑雲與白亮月光迅速幻化、交疊、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

白梵路忙去看雲湛,只見他整個人都還雷中不辨身形,而下方的淩青子亦然。

太極圖越轉越快，白梵路被一股巨力吸引,突見太極中心渦流陣陣，他身不由己沒了進去。

“……渡劫成功人魂歸位後,你便會魂魄不穩，可能也會失去記憶，或者旁的情況，甚至更糟，因為將會有天劫幹預,誰也無法預知會是什麽情況。”

淩青子的話猶在耳畔,白梵路感到自己正在發生某些變化。

但不待他想再弄清這變化是什麽，腦子裏的意識已經開始急速流失。

恍惚中，一道黑影出現在他面前。

白梵路皺起眉。

那影子周身黑霧繚繞，一雙猩紅的眸子對他微彎起,笑得邪肆而妖異……

“師兄！”

雲湛在浮玉床上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這人和白梵路長相肖似，但明顯不是他。

仿佛做了無比漫長的一個夢，雲湛愣了一會兒，驚道，“師兄呢？”

洞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雲湛忙擡眼一看，是淩青子。

“……”

雲湛還記得最後韓淩被天劫加身，一夕之間青絲成白，變成了淩青子，也記得在棋局中，韓淩拆散了他和白梵路，引出了天劫。

可淩青子對棋局中的事只字未提，他走向雲湛，看著浮玉床上的人。

“這是你師叔，路靈玨。如你所見，他與你師兄很相像。”

雲湛顯然並不關心路靈玨，他問，“師兄去哪兒了？”

淩青子道，“魔界。”

“是不是白君冥！”

雲湛起身就往外走，他渡劫之時便覺異常，後來見白梵路被一黑影帶走，原來真是白君冥闖進相叠棋局裏了。

“雲湛。”

淩青子依舊垂眸注視路靈玨，忽然喚住了雲湛。

“你不恨嗎？”

雲湛正要出洞口，聽見這問話，頓住腳步，“棋局裏的事本就是我的劫難，沒有師尊相助我也活不過來。”

人魂替他保留了白梵路之前的記憶，他知道白梵路是如何求淩青子救了自己。

“況且，弟子曾聽聞，相叠棋局乃化自上古天盤，進入局中必須是對立的黑白雙方，才可成局。”

“而相叠的意思……也是因為最後要降下雙劫……”

雲湛轉過身，“所以師尊，是想護著師兄不讓他承擔這第二劫吧。”

淩青子淡淡道，“墨兒體內魔氣不穩，由他來渡第二劫，他受不住。”

雲湛頷首，“所以若我知道的不錯，棋局裏的事都是源自心結，師尊既也是渡劫，身在其中便不是師尊能控制得了的，故而……怪不到師尊頭上。”

這句表面釋然實則不甘的話，流露出小徒弟一貫的性子。

淩青子道，“相叠棋局是上古昭訶帝君所創，如今知曉的人寥寥無幾，你倒很了解。”

“弟子是聽酒老仙說的。”

酒老仙便是鑄器爐邊那位瘋癲仙人，但實際如何，雲湛心裏清楚。

“因此弟子不恨師尊，只恨自己還不夠強大，沒能護住心愛之人。”

聽聞這句，淩青子渾身一震。

雲湛凝住他背影，“弟子鬥膽，敢問師尊在棋局中，渡的是何劫？”

沉默片刻，淩青子道，“你渡的是何劫，我便渡的是何劫。”

“……”雲湛不由地又看向浮玉床上的路靈玨，那個人真的和白梵路很像。

“師尊，師叔和師兄是不是……？”

淩青子答，“你猜得不錯，他正是你師兄的生父。”

雲湛並不驚訝，只聽淩青子又道，“他早於五百年前仙魔爭戰中身死，眼下留在浮玉床上的，不過是個軀殼罷了。”

雲湛不知詳情，但他從淩青子語氣裏，大略猜到幾分。

淩青子嘆息一聲，輕道，“五百年前……你師叔，就死在我面前……他也曾經，為我擋過一劍。”

“不過這次，是我自己拉墨兒擋了你的劍。”

淩青子微微搖頭，似是自言自語。

雲湛已經轉身欲走，淩青子卻問他，“倘若那棋局中，真是因由心生，你當如何？”

雲湛沒多片語，只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