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衛若蘭的輝煌官途

雖說碼頭上那一場迎接,因為許泰的意外轉變,成了一出徹頭徹尾的鬧劇。

不過拋開‘尷尬’二字不提,單從實際層面來說,這對孫紹宗而言其實是一樁好事。

既然許泰已經認慫了,自然不用再替他遮風擋雨。

而孫紹宗原本來迎接許泰的原因,只要有些心機的都能猜出來,所以這‘維護同僚’‘不畏強權’的形象,勉強也算是樹立起來了——雖說成色打了些折扣,但好在不用付出什麽代價。

另外,許泰在圈裏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這也有利於孫紹宗在同年中一家獨大的局面。

雖然……

這‘一家獨大’暫時也沒啥鳥用。

一夜無話。

卻說第二天孫紹宗到了府衙,氣氛明顯就有些不對勁兒,從守門的衙役到點卯的小吏,那態度都比往常還要恭敬了不少。

等到了刑名司之後,自林德祿以下的官吏,更是排著長隊挨個上門請示,什麽雞毛蒜皮的理由都有,總之只要能跟他說上只言片語,轉回頭便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這無疑是在‘站隊’!

但孫紹宗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整個刑名司上下,甚至連同其它部門的官吏,全都是自己的鐵杆——事實上眼下這股風潮,不過是出於‘從眾’以及‘避險’的心理罷了。

從眾的心理不用多解釋。

至於這‘避險’麽。

他們雖然不知道衛若蘭與孫紹宗相爭,究竟會是誰輸誰贏,但以孫紹宗這一年多以來展現出的手段,報復幾個最先投靠衛若蘭的叛徒,卻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尤其他現在還是刑名司的主官,衛若蘭只是副手而已。

故而在孫紹宗還未顯出頹勢之前,即使是再有想法的人,也得先把那花花腸子藏在肚裏。

不過在孫紹宗看來,眼下熱熱鬧鬧的場景,卻並不是什麽好現象,因為這預示著在許多人心裏,衛若蘭至少與他是勢均力敵,甚至略強一籌的存在。

否則的話,這滿院子裏的人就算想交投名狀,也用不著非要搶在衛若蘭上任之前惺惺作態——像當初那般,在接風宴上給‘新通判’一個難堪,才是站隊的真正表現。

不過這也難怪。

畢竟北靜王小舅子的身份在哪兒擺著呢,再加上已經有孫紹宗這個前例在,眾人對武將轉職成刑名通判,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順帶一提,原本孫紹宗也有些鬧不明白,北靜王水溶一個沒什麽實權的空頭王爺,究竟有什麽可囂張的。

後來尋便宜大哥仔細一打聽,感情這北靜王最大依仗不是王爵,而是她的母親——皇太後牛氏嫡出的長公主。

換句話說,這水溶其實是太上皇的親外孫、廣德帝的外甥!

咦~

按照這輩分,忠順王當初拿水溶的王妃開黃腔,豈不是有亂……

“老爺!”

卻說就在刑名司裏大排人龍之際,趙無畏忽然從外面飛奔進來,附耳上前道:“那姓衛的已經到了,如今正在經歷司裏勘驗公文!”

作為最早投靠孫紹宗的人,趙無畏自然不需要像其它小吏一般,搞什麽臨時的投名狀。

故而一早應了卯之後,他就親自埋伏在經歷司,前腳見衛若蘭進去,後腳就跑過來稟報了。

這衛若蘭來的倒也挺快。

雖說趙無畏是附耳細語,但他那緊張的樣子又能瞞得過誰?

於是門外的人龍,頓時便有些躁動起來。

“這下可算是清閑了。”

這時就見孫紹宗把桌上的公文一掃,伸著懶腰揚聲道:“後面的人都散了吧,新任的衛通判馬上就到,有什麽事情先尋他批示,若是他處理不了的,再轉過來也不遲。”

眾人聽了這話面面相覷,也分不清這是真心話,還是在試探什麽;更不知是該領命行事,還是該繼續賴在這裏,以示自己絕沒有要改投門戶的意思。

孫紹宗見狀,幹脆讓趙無畏把堂屋的大門關了,說是要靜等衛若蘭上任,旁人一概不見。

眾官吏這才如蒙大赦,紛紛做了鳥獸散。

於是轉眼的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的院子裏,便只余一地蕭瑟。

唯有那仇雲飛與旁人不同,方才所有人都在排隊請示的時候,他自己在東跨院裏逍遙,眼下所有人都散了,他卻腆胸叠肚的出東跨院。

嘴裏罵罵咧咧的道:“不就是來了個鳥通判麽?瞧你們那一臉德行,也好意思說是什麽讀書人!”

說話間,他大搖大擺的到了那堂屋前,沖裏面嚷道:“趙無尾,本官要去找老徐喝……呃,商量公事,有什麽鳥事,你就去停屍房裏尋我!”

想想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吉利,忙啐了一口:“啊呸,是去後院喊我!”

說著,他從袍子裏拽出兩瓶上好的汾酒,大步流星便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