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建安帝眼底滿是驚詫,第一次審視起這個他虧欠的兒子,他如今芝蘭玉樹,周身的威儀便是他看了都覺得心驚,弱冠之年,便已心思深沉,處事果決,便是周文序對他也很是忌憚。

他忽然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般,靠在身後的引枕上,用一種老父親的眼光,柔聲道,“你心悅她?”

顧沉宴一驚,臉上的神情盡數褪去,眼底帶了絲迷茫,心悅?

他剛想否認,可是那些話到了嘴邊,轉了幾圈,到底是說不出口,他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噴湧而出,告訴他他真實的心意。

他心悅楚妗。

他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自己對楚妗的喜歡,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他可以忍受楚妗的接觸,他甚至會因她的碰觸而心旌搖曳。他會心疼她的身世,會想著自己若是早日與她相識,她的過去是不是不會那麽讓人心疼。

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不顧及旁的任何事情,朝堂,後宮,權謀,皇位,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讓他眉宇緊蹙。楚妗是他孤寂人生中僅剩的愉悅,他想要娶她,不是僅有的興趣,而是是想要給她一個名分,讓她有資格與他並肩而立,欣榮與共。

他想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護她風雨無侵,予她高冠華服。

他對於楚妗想要嫁人的未來厭惡至極,是因為他早已經對她上了心,對她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是,我心悅她!”

“若是娶她,你的太子之位便要被罷黜,你也仍舊要娶她嗎?”

顧沉宴想了想,搖了搖頭。

建安帝輕舒了口氣,道:“既如此,你便接受朕的賜婚,朕會替你挑一個……”

“不,楚妗我要娶,太子之位我也會守住,你當年便是因為皇位而放棄了我的母親,讓她終年郁郁,纏綿病榻。我不是你,你便是罷黜了我的太子之位,我仍舊會奪回來,是我的,我從不會拱手讓人。”顧沉宴打斷他的話,眼睛裏滿是勢在必得。

建安帝狠狠地怔住,他擡著眼皮,看到了顧沉宴眼底的倨傲與淡漠,明明是大不逆的話,建安帝卻生不出一絲怒意。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仿佛透過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卻又有些不一樣,自己當初是也是這般年紀,也曾經那般誠摯地求娶雲繡,他也曾真心愛慕過雲繡,只是後來因為權勢,屈從於周家,他遠沒有顧沉宴的這般魄力與狠絕。

他心底湧上濃濃的驕傲,心底暗嘆,阿繡,我們的孩子如今長大了,他比我們都要優秀。

建安帝直起身子,笑道,“那賜婚的旨意何時下達呢?還是要挑個良辰吉日,這太子的婚禮,是國事,勢必要好好操辦。”

顧沉宴臉色一僵,不自在地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不急。”楚妗剛才還拒絕了他,如今再提,怕仍舊是不會答應。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賜婚,定國公府定是會欣然同意,可他到底還是想要楚妗親口同意這門親事,而不是礙於聖旨,不得不坐上花轎。

建安帝沒有發覺他的不自在,臉上滿是興致勃勃,“你這是何時開竅的?不會是看人家樣貌俊俏,這才看上人家姑娘的吧?”

顧沉宴垂下眼眸,假裝沒有聽見,又恢復到了冷漠的性子,拱手道:“若是無事,兒臣便退下了。”說完,也不等建安帝反應,就離開了營帳。

建安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意僵在嘴角,心底湧上濃濃的無奈,自己與顧沉宴的關系並不可以隨意玩笑,他對他心底還有怨氣,一朝一夕不能緩解。

建安帝忽然雙眼一亮,不對,也不是沒有轉機。方才顧沉宴與他說話,難得沒有冷聲冷氣,他是因為楚妗才對他有所妥協,若是自己在楚妗那裏下些功夫,顧沉宴難免不會心軟,而與他有所緩和。

思及此,他揚聲喚道:“來人!”

大太監劉福全從外面走進來,躬身道:“陛下,老奴在。”

建安帝連忙道:“快替朕更衣,朕要去看一下楚小姐。朕記得她方才好像是昏迷了,你去同太醫說,不論什麽藥材,若是對病情有幫助,都用上,也不用和朕報備了。”

劉福全一驚,這楚小姐這是入了皇上的眼了?

他雖然心底很是驚詫,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應是。

“陛下您是要穿怎樣的衣服?”他打量了一番建安帝身上的衣服,明黃色的繡金龍的常服,很是威嚴,也無不妥,怎麽就要換了?

建安帝展開雙臂,“給朕換一身親和一些的衣裳,讓人瞧著不那麽疏遠。”

劉福全躬身,從一旁找了一套杏色的錦服,“這件看著色彩溫和一些,陛下覺得可好?”

建安帝看了看,頷首道:“可。”

——

顧沉宴出了禦帳,一改平日的不緊不慢,步伐飛快的來到了華陽公主的帳前,婢女看到顧沉宴,皆跪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