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祁淵盯著緊閉的大門簡直是越像越氣,巴巴等了半天卻發現潼潼居然是認真的,潼潼……潼潼難道是忘了他也受傷了嗎?

他從來沒被潼潼這樣對待過,祁淵越想越氣,還有種莫名的委屈,以前潼潼從來不會這麽對他,更別提對他動手了。可今天,就今天加起來,潼潼已經對他動了三次手了。

第一次是給了他一巴掌,第二次是行李箱的時候,前兩次他都理解潼潼,沒有計較,可潼潼居然在別人面前打了他。

還有潼潼和那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共處一室,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麽,祁淵怎麽可能不著急,他攥著拳頭困獸一樣在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恨不得扒著門縫看裏面,可惜即使扒著門縫也什麽都看不到。

想起遙不還剛剛說的那些話,祁淵就氣的牙癢癢,如果遙不還就在眼前,恨不得把遙不還那張臉皮給扒下來。

他不僅在蘇潼面前胡說八道,還挑撥離間,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潼潼一向簡單,肯定是不知道這個人的真正面目,被這人給騙了。

牢牢記住遙不還這張臉,祁淵只能揣著一肚子火氣和隱隱約約的慌張,一邊打電話叫沈江陵重新回來一趟,一邊讓秘書查清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還有潼潼……說不動潼潼最近的不對勁就是這個男人帶壞的,說不動潼潼最近會對他動手也是這個男人挑撥的。

對,潼潼一向都是聽話乖巧的,潼潼一定沒錯,都是那個男人的錯。

沒關系,他了解潼潼,潼潼現在只是生氣了,等過段時間潼潼知道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了,就會氣消了,也一定會回來的。

沈江陵這個倒黴的醫生還沒吃口飯呢,又只得急匆匆回來了。

……

而此刻,酒店房間內,

遙不還摸了摸唇角,指間熒綠色光芒撫過,唇角的紅印瞬間消失,他頗有意思地看著蘇潼,

“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很爽。”

蘇潼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祁淵和他說的那些,什麽乖,聽話,懂事,他只是我的恩人這類讓人一聽就上火的話,懟回去居然這麽爽。

想到祁淵陰沉憋屈的臉色,蘇潼就覺得連芯片裏原先堵的慌的感覺都沒了。

“這才對嘛,我跟你說,”遙不還拍著蘇潼的肩膀,一副循循善誘的口吻,“遇到讓你不高興地人或事,必須學會反擊,寧願讓他憋屈,也別自己憋屈。”

蘇潼似懂非懂的看著遙不還,還有點懷疑,“還可以這樣?”

遙不還理所當然的點頭,摟著蘇潼的肩膀,“我能騙你嗎?你自己說,剛剛是不是感覺出氣了,心氣都順了。”

蘇潼捂著心口芯片的位置,再次感受了一番,牢牢盯著遙不還,雙眼微微發亮,好像學會了什麽,非常肯定的點頭,聲音都輕快了,“嗯,是的。”

遙不還被蘇潼這幅認真的小模樣逗笑了,使勁呼嚕了一把蘇潼的頭發,在蘇潼生氣之前放手,“學會了吧。”

“學會了。”蘇潼鎮重的點頭,認真的好像學會了什麽無比珍貴的新知識一樣,讓遙不還樂的不行,覺得蘇潼又呆又可愛。

關鍵是還聽話。

遙不還雖然在祁淵面前放話,說蘇潼要和他呆幾天,不過當天晚上遙不還就離開了,他知道不能逼蘇潼逼的太緊。

當天晚上,蘇潼閉上眼,夢中全是屍橫遍野的街道,慘烈的哀嚎,還有那個泡在井口的小男孩空洞洞的眼,直勾勾的看著他,身旁紅艷艷的糖葫蘆似乎變成了猩紅的血跡,漸漸蔓延開來,將井水變成一片血紅。

蘇潼猛地從夢中驚醒,捂著劇烈顫抖的芯片,瞳孔放大,唇角微顫。

耳邊仿佛又回蕩起遙不還的聲音,“他們需要的是希望,是曙光,是未來!”

可是,這麽重的責任,他能擔的起嗎?

蘇潼愣愣地看著虛空中的一點,他的腿似乎還存留著男孩撞到他後的溫度,還有他的手心,還殘留著糖葫蘆的粘稠,稠的像血,無比厚重。

夢醒之後的蘇潼一夜沒睡,下了床站在窗前,視線穿透夜幕直達蒼穹,陷入暮色下的側顏像是一座雕塑,只有那雙眼,似乎隱隱有一簇火苗從眼底逐漸升騰。

心中祁淵的身影,似乎越來越黯淡,另一種陌生卻震動的情緒悄然出現。

似乎,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又好像,沒什麽明顯的變化。

接下來的幾天蘇潼請了假一個人呆在酒店的房間中,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蒼穹,斂眉入神,不知道在想什麽,眼底的火苗似乎也在漸漸變大。

過了幾天,實在忍不住的祁淵又來了,在蘇潼開門後一個勁的想看裏面有沒有那個男人。

“你幹什麽?”蘇潼擰著眉,半掩著房門,牢牢擋住祁淵的視線,不耐地看著祁淵。

“潼潼,你朋友呢?還和你一起住在這嗎?”祁淵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蘇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