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阿姐,別走

韓恕神情一頓,擡眼:“你說什麽?”

“啊?”許四隱愣了下,才道:“我說胡辛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

他說著說著,也覺得不對起來。

胡辛滿身狼性,狠辣不輸男人,除了長公主去時她哭過一場,那之後從未有人見過她掉過眼淚。

韓恕神色莫測:“她來顧家多久了?”

許四隱道:“有小半個時辰了,我們之前回去的時候撞見她,她就過來了。”

韓恕臉色微寒。

胡辛是李雁初從野狼堆裏帶回去的崽子,一身的狼性咬準獵物就絕不松口。

莫說只是幾個腳印,但凡有一絲那賊人的下落,照她性情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她若真的那般容易傷了顧家謝氏身邊的人,怎會還在這附近逗留這麽長時間,還剛好撞上了順著腳印查過來的他們?

韓恕開口:“這裏到顯安侯府還有多遠?”

許四隱朝前看了看說道:“不遠,走前門的話得盞茶時間,可顯安侯府的後門就在榮和坊旁邊,從這邊過去就隔著兩戶開鋪子的弄堂。”

韓恕說道:“駕車過去。”

許四隱聞言隱隱猜到了什麽,連忙上車拉著韁繩駕車帶著韓恕朝著那邊而去。

等到了地方,許四隱就照著韓恕的吩咐繞著墻邊轉了一圈,等回來時臉色就格外的難看。

“王爺,那墻邊附近有好些腳印,其他墻下也時不時能見一點兒。”

按理說這巷子裏有些雜亂的腳印本來很正常,可是京中已經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雪,雖然有人在路上清理,可入夜之後其他地方卻也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京中有宵禁,夜裏幾乎不會有人四處遊走,而白天落下的腳印早不該那麽清晰,可墻角那些腳印深深淺淺哪怕雜亂,卻都看著清楚。

與其說是行人留下的,倒不如說更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為著就是遮掩什麽。

許四隱忍不住擡頭:“王爺,胡辛她……”

胡辛騙了他們?

可她為什麽?

胡辛幾乎是被長公主養大的,也是最為在意長公主的人,她絕對不會容人傷及半點長公主留下之物。

她如果真的找到了那賊人,或者發現了什麽線索,按理不該瞞著他們才對。

許四隱忍不住說道:“王爺,胡辛那般在意長公主,絕不可能袒護驚擾長公主陵寢之人。”

“難不成她因為惱怒那人擾了長公主地下安寧,所以將人抓了去準備動私刑泄憤?”

韓恕微垂著眼沒說話。

他從馬車上下來時,眼上黑紗已經掉了。

雪地反光,刺得人眼疼。

韓恕卻只是走到青石墻下,垂眼看著雪地上雜亂的腳印,再擡頭看了眼那青石墻後,冷然說道:“大佛寺那一日,謝氏也在?”

許四隱點點頭:“謝氏雖在,可是她以血抄經留在身上的那些傷痕是做不了假的,屬下親自看過,那傷新舊交錯,有些都已經掉了痂了。”

謝於歸就算有本事在那天晚上作假,總不可能早好些天就備好了要去皇陵偷盜,怕被人察覺所以提前就劃了手先留了證據好能叫自己脫身吧?

為著這個就不斷給自己放血,那也真的是個狠人了。

韓恕擡眼:“以前的是真的,那夜未必不能作假。”

他記得那日在地宮將人追到通道出口的時候,那個女人摔在地上連滾帶爬。

地宮後門附近的石板上有許多藏著的棱角,那個女人勢必會受傷,而且他將人壓在地上時也聞到了血腥味。

想要蓋住血腥味,就只能用血。

只是如果真的是謝氏,胡辛為什麽要說謊,還幫她?

韓恕仔細想著以前和李雁初有關的一切,卻沒找到半點謝於歸的蹤跡。

李雁初還活著時跟顧家的人毫無關系,倒是謝家那老頭兒跟她還算親近。

難道胡辛是為了謝太傅?

韓恕皺眉想著胡辛的事情,腦子裏卻突然浮現了李雁初的身影,她一身紅衣,滿身鮮血,失了鮮活躺在林間的模樣讓得他生出一股子戾氣來。

他已經許久不能細想以前的事情,回憶起來便頭疼的厲害。

他想讓人去抓了胡辛,可是想起胡辛和李雁初的關系,又生生將這股子沖動忍了下來,可胡辛的隱瞞卻攪得他頭痛欲裂。

“去查謝氏的事情,一絲一毫都不準放過。”

許四隱見韓恕眼中隱隱見紅,身上氣息也有些不穩,他臉色頓時一變:“王爺……”

“回府!”

韓恕聲音滿是隱忍,像是在忍耐什麽,額上浮出細汗。

許四隱臉色劇變,連忙扶著韓恕上了馬車之後,就駕車載著韓恕急切朝著厲王府而去。

等回去之後,許四隱扶著韓恕就急急忙忙回了房中,剛一入內,韓恕就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