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教主垂憐(第2/3頁)

而另一台妝奩前坐著的女子,卻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暗衛甲報告了事情的始末,問主人要不要捅破那小院裏的人就是魔教教主的事實。暗衛甲沒有見過魔教教主,只以為小院裏的是個美麗的男子,等事情傳揚開來,出了變數,才明白過來余慕凡打的主意。而今魔教教主易容成女子,雖然暫時避免了被揭露,但若真的想拆穿這個假相,也並不是辦不到的事。

施雨旋放下紫檀木梳,輕輕搖了搖頭:“不要繼續下去了,余慕凡已經懷疑上了雋魚山莊,現在繼續行動,只會徹底暴露。就算真的不顧暴露的風險捅破了這件事,余慕凡名聲低到谷底,可他武功尚存,到時候得罪了他的雋魚山莊,又能討得什麽好呢?”

暗衛甲不明白小姐為何這麽顧慮余慕凡,道:“若小姐真的不想嫁,屬下也可想其他辦法。”

施雨旋輕嘆一聲,道:“不必了,我也只是想試試。現在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既然他現在有了婚前置外室的名聲,那我也可順勢把這婚事往後推,繼續等待變數。”

施雨旋站起來,扶起了躬身的暗衛統領,道:“這事辛苦你了,切記,掃尾一定要幹凈,不能留下能牽扯到雋魚山莊的痕跡。”

暗衛甲恭敬回道:“是。”

等暗衛退出了房間,施雨旋才露出幾分遺憾落寞的神情。余慕凡表面正義凜然,實則心狠手辣,對待背叛他的人,從來不留一分情面。上輩子,余慕凡當了皇帝後,在一次出征時被手下背叛,歸國後,他抄了那叛徒的九族,並專門修了一座監獄關押那九族人。

他令宮廷內醫術最好的太醫好好照顧叛徒的身體,然後讓那叛徒每日觀看一個族人被千刀萬剮的畫面。剮了數十人,眼見著叛徒沒最開始那麽痛苦了,又換了其他的嚴酷刑罰。那叛徒每每尋死都被太醫救下,最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所有族人,上到老翁,下到嬰孩,全部慘死。哭聲罵聲慘叫聲充斥著那座監獄,叛徒從一開始的痛不欲生到僵死麻木,最後徹底瘋癲了。

余慕凡在一次探監後,見著昔日威風凜凜的手下成了個蓬頭垢面、口齒不清、整日亂吼狂吠的瘋子,輕嘆一聲,大發善心地命人送上了一杯斷腸毒酒。太醫戰戰兢兢地接過命令後,當晚就送那叛徒上了路。

余慕凡回到宮廷後,十分有興致地寵幸了新來的美人,當時的施雨旋空坐在雕欄玉砌的皇後宮殿內,只覺得渾身發冷。

施雨旋回過神來,低低地嘆了一聲。這樣的人,怎能讓她不畏懼呢?

再等等吧,再等等……不能心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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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熱了起來,夏天到了。蟬鳴聲聲,庭院裏的蓮葉也碧綠可人。阿黎摘了蓮子剝給偏幽吃,一顆又一顆,清甜微苦,冰涼解暑。偏幽坐在亭閣裏,吃著蓮子,賞著荷花,微風習習,吹散了些許睡意。

見阿黎又摘了一束蓮蓬仔仔細細地剝取蓮子,自己卻不吃,就伸手喂了他一顆。

“怎樣?”

阿黎細細咀嚼,點了點頭。偏幽笑:“再好也不能多吃呀,不必剝了,尋條小船,咱們去湖心遊覽一番。”

阿黎連忙運起輕功,從庫房裏搜羅出一條木船,放到了湖邊。又回到亭閣抱起偏幽,飛到了小船上。

偏幽坐下來,順手拿起木漿,見著阿黎糾結的神色,笑著給他遞了一把,道:“一起劃吧。”

夏日的湖面偶有蜻蜓飛過,輕觸一下,又震顫著半透明的翅膀飛走了。偏幽與阿黎緩緩地劃著木漿,一點點朝湖心遊去。微風吹過,湖旁的蘆葦輕輕搖擺,發出細微的簌簌聲響,偏幽微仰著頭,任發絲淩落,只覺一陣清涼。到了湖心,一簇簇開得其大無比的蓮葉遮天蔽日。偏幽放下木漿,仰躺起來,船緩緩穿行,潑天的綠意掩住了他,偶有一朵嫩蓮,輕顫顫地晃悠,似在跟陌生的來客打招呼。

偏幽回以溫柔的笑意,在這夏日的慵懶裏,清涼的荷蓮中,緩緩闔上了眼睛。夏日的太陽熾熱,風卻很溫柔,輕輕拂過紅蓮、碧葉、美人的笑顏,又拂去了更遠的地方。

這一切倘若沒有外人打擾,想必阿黎會更開心些。余慕凡不知何時又來到了這裏,沒在臥房、亭閣裏找到偏幽,就找到了湖邊。見著一木船在蓮葉間時隱時現,就淩波輕點飛到了船上。

偏幽已經睡著了,余慕凡本是帶著些殘留的怒意來的,見著這軟軟臥在木船裏的佳人,卻無論如何也發泄不出心裏的怒火了。那日過後,他本想好好懲戒偏幽一番,畢竟若是其他人膽敢刺傷他,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可是,余慕凡無法將懲戒這個詞語與偏幽聯系起來。他不能去懲戒一座高高在上的琉璃神像,神像不懂,他可以教,可以慢慢感化,唯獨不能下手去玷汙損毀。最後,余慕凡只是命人送了些女子的衣服首飾作為告誡,讓偏幽知道耍刀玩匕首是不對的,他得學著乖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