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飛刀中含有溫飛瓊的內力,江湖上少有人知,他所練內功叫做《斷日蝕法功》,強橫霸道,飛刀受他內力催動,飛回時的速度比來時更為迅捷,唐東桑居然一時間閃避不開。

"當。"

一聲清響傳來,預示著孟溫兩人的武器終於碰撞了一次,孟瑾棠長劍震動,同時感到一股極強的內勁自劍身上傳來,她施展起流雲飛絮的身法,將大半力道卸開,又借這一擊之力,急如星火般倒縱出去,同時長劍上挑,連續爆出七點劍花,將飛刀盡數挑落在地。

孟瑾棠已將輕功運轉到極致,但也不過剛剛擡劍擋了一下飛刀,溫飛瓊便已如影隨形地躡了過來,頃刻間,少年手中短劍化為一道玉白的光芒,飛向青衣少女的下盤。

劍光已然觸及裙擺,下一刻就要透體而出,孟瑾棠手中的繞指柔本來正處於上挑之勢,此時陡地落下,恰到好處地擋住溫飛瓊的攻擊,轉折間如羚羊掛角,近乎無跡可尋。

旁人看著青衣少女手中長劍一起一落,起得清狂,落得戛然,正是《拂樹生花劍》中的"起墻陰"與"垂玉珠"兩式。

雙方兵刃第二次相交,內勁借著劍身相互碰撞,彼此具是一震,孟瑾棠與溫飛瓊對視一眼,都覺得對方的招數看起輕巧,實則力重千鈞。

孟瑾棠一退,一挑,一擋,都在眨眼之間,眾人只見青影灰影交錯飄動,劍聲與飛刀聲,連成一片綿長的清響。

萬旺德等人忽然聽見溫飛瓊暢意的大笑聲:"原來姑娘日前還掩藏了自己的真實武功。"

"……"

孟瑾棠沒有說話,倒也不是真的無暇開口,但她其實是昨天才剛剛提升的武功,就算實話實說,對方也未必會相信。

又是一聲金鐵交擊的鏘然之聲,兩條人影倏然分開,各自飄落到大廳的一邊,孟瑾棠臉上本就蒼白一片,此刻更是白得仿佛在雪地裏捱過了一整個嚴冬,她秀致的肩頭有血逐漸漫開,臉上也忽然泛起一絲奇異的嫣紅,然後猛地咳嗽起來。

——她一貫不願在人前咳嗽,但體內寒氣太盛,實在克制不住。

溫飛瓊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意,出手時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短劍一揚,玉白色的劍光橫飛過整個大廳,落花般將青衣少女籠在其中。

他出招奇快,旁人一眨眼功夫,就已經刺出四十九劍,劍劍不離對手周身要穴。

咳嗽聲陡然停止,被叮當不絕的劍擊聲所替代,雙方此次純以內力相拼,交手時勁風不斷外泄,離得稍近之人完全無法站穩,周圍的桌椅杯盞受到波及,被掀起、掀飛、掀落,最後摔得一片粉碎。

一滴血落在地上,須臾又被流風吹走。

兩條人影再次分開,孟瑾棠甫一落地,就又開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但她的目光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在對面,一貫從容含笑的溫飛瓊,笑容已淡得像是陽光下的殘雪那般,似有若無,仿佛隨時都能消失——不少人都瞧見,這位大名鼎鼎的無情劍,右邊袖子已斷了一截,手腕上也出現了一條血痕。

溫飛瓊點了點頭,由衷贊道:"好內力。"

他雖然只被劃破了表皮,但孟瑾棠的內力順著傷口透入,已令溫飛瓊右半邊身子內息不能順暢流轉。

——全本的玄虛內勁渾厚精純,已經極難化解,更何況裏面還帶著一絲冰冷刺骨的奇異寒氣。

孟瑾棠借著拭血的機會,吞了幾粒藥丸,藥丸的苦味,血的鐵銹味,混合著冰霜似的寒氣,在口腔中慢慢擴散開來,她微微笑了下,也道:"好內力。"

溫飛瓊神情認真:"姑娘未必會輸給我,但卻非死不可。"他已經發現,這姑娘武功固然極高,但體內寒毒甚劇,久鬥之下,必會受到反噬。

孟瑾棠咳了兩聲,淡淡道:"我留不下閣下,但閣下也未必能夠活著。"

方才交手時,她同樣逐漸發覺,溫飛瓊此人內息頗為奇異,經脈若斷若續,必定有傷在身,倘若打到以命相搏的地步,必定能激得對方舊傷發作。

溫飛瓊默然片刻,若有所思:"我重傷未愈,而且心有顧忌,姑娘為疾患所困,又要照拂佳賓,是以皆不能全力以赴。"忽的一笑,尤為鄭重地向前方斂衽拜了一禮,"溫某素慕高賢,今日得與姑娘相見,足慰平生之望。"

孟瑾棠手持長劍,微微欠身:"溫公子大駕光臨,掖州山野之人,未識荊面,實在是有失遠迎。"

滿堂賓客聽他二人說話,大多一頭霧水,不知溫飛瓊怎的突然客氣起來,只有少數人知曉,無情劍常常於談笑間殺人,如此客氣,肯定是不懷好意,另外以王友懷為代表的少數人,思緒已漸漸拐到了"先打架再自我介紹,武林高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