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曉得拓跋箏一時是難以接受的,於是便提起李琮之事,“三皇從前是什麽人,你應當也最是清楚才是,但你見他對我怎樣?”

拓跋箏還沉寖在這個重磅消息之中沒有反應過來,孟茯忽然又問她,不免是想起了當初李琮在南海郡的行事,此刻想起來的確是有些不符合他以往的處事作風。“他認出你了?”可即便是認出了孟茯,按理當初玉妃冠寵後宮,李琮的母妃便少去一份寵愛,如此他當時怎麽還百般對孟茯好?

而且那時候南海郡正逢海盜之危,正好是他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可事實上李琮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賠上了身家性命,將私兵都召集過來,一起與南海郡將士抵抗海盜。

拓跋箏心中萬般的疑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孟茯的身世還有這許多曲折之事,到底是覺得匪夷所思,需要冷靜一會兒。

可孟茯沒給她喘息的時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常言說得好,只見新人笑不聽舊人哭,你自小也是在宮中長大的,應該最是清楚宮裏那些爾虞我詐無非都是因一個男人而起,三皇子的母妃出生不如旁的妃嬪,又不受寵,一直被打壓著,他小時候在宮中想來也過得不大如意,那時候是承了玉妃的恩情,所以當初在南海郡,他才一改常態。”百般對自己好,到底還是因為玉妃的緣故。

拓跋箏聽得了她這些話,對於李琮便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倒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如此我也能想得通,你為何願意將他的一對兒女留在身邊了。”

“是啊,他興許不是什麽好人,早前你也曉得,他還專門害過我夫妻二人,但認出我後,他便是對我處處好,的確是個合格的兄長,絲毫不誇張地說,為了我他這性命都是可以不要的。所以我後來也想通了,管他是好人壞人,只要他對我是好的,我便也要盡力地護住他這一雙兒女。”孟茯當初的確是為了李琮的事情糾結了許久,後面還是沈夜瀾給她開解一回,這才想開了。

這人世間本來就非黑即白,也不是哪個生來就是壞胚子的,大家不過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所以好壞之說,又豈能是一家之言就能定罪的?

“李馥可是曉得?”拓跋箏忽然意識到,孟茯倘若就是玉妃的女兒,那豈不是和李馥同父異母的姐妹?不曉得有了這層關系,對她們這金蘭之交是好還是壞。

孟茯搖著頭,“這等秘密之事,我哪裏敢與她提起,而且信裏三言兩語豈能說得清楚,所以便想著往後見著面了,再與她細細說。”何況事中萬般曲折,但凡一句假他人之口,只怕原話的意思也要變了個樣子。

拓跋箏頷首,“你考慮得也對。”只是心中疑惑,忍不住朝馬車裏那一堆黑衣人起身走過去,一把揭下他們的面巾,似乎都是中原人呀。因此越發不解了,“你說……”

不過話才說到這裏,忽然看見黑衣人脖子下露出來的青色紋身,當即便伸手將他衣襟往下拉,便露出密密麻麻的紋身來,驚得只連忙朝孟茯喊:“阿茯,你快來看。”一面連續扯開了其他黑衣人的衣襟,果然都是如出一轍。

個個身上都有繁復的祥雲紋身,而祥雲之中則包裹著一只獅子。

孟茯聽到她的話,立即起身過來查看,“蒙家軍?”

傳言蒙家的家徽便是一只獅子,而蒙家軍的親衛隊幾乎個個個都有這紋身,而且其紋身繁復不已,祥雲更是布滿了大半個身子。

“當初蒙家軍不是全軍覆沒了麽?怎麽會出現在西域?”從他們的武功上來判斷,拓跋箏十分確認,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中原漢地紮根落腳。

孟茯雖也疑惑,滿腹的謎團,但現在最起碼知道兩件事情。一是他們為何殺自己,二是蒙家還有後人。

“要多久才能醒?”拓跋箏試著將那年長的黑衣人搖晃了幾下,但並沒有什麽反應。

半裏香的毒性雖不會給人留下什麽後遺症,但中毒過程卻是十分霸道的。中毒後的一個時辰之內,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可能醒過來。所以便搖著頭,“等自然醒。”

“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山裏等著吧?”而且這樣下去,只怕是天黑也趕不到城裏了。拓跋箏一邊說著,擔心地看了看孟茯準備的幹糧,“你準備多少幹糧?”

“你放心,餓不著。”孟茯怎麽可能只準備一頓?何況早就想好了以身犯險,將這些心急如焚,恨不得殺自己而後快的刺客引出來,自然是早前做好了準備,所以這馬車後面的箱子裏放了兩個食盒。

一面示意拓跋箏去取,“就算在這山裏耽擱兩日,也足夠。”

拓跋箏半信半疑地繞到馬車後面,將車廂打開,見著裏面的食盒,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又反映過來,“也是了,你既然連半裏香都準備好了,只怕也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一條隱蔽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