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6頁)

可眼前這位病弱看著有些老態的是夫人,那位又是夫人,便誤以為是這沈晝言所為,把他當做個不折不扣的寵妾滅妻之人,只沒好臉色道:“老爺也莫要只想著新人笑,不見這舊人哭,令夫人這後背上皮肉磨破就罷了,還險些傷著骨頭,若真是傷著骨頭,往後莫要想再站起來走一步,這是作孽啊!”

說完,把藥方子扔在桌上,就氣急敗壞地走了。

沈晝言也顧不得解釋,急忙進去看,只見房氏趴在床上,丫鬟正在給她上藥。

見著她後背青紫一片中,果然如同大夫所言,傷了不少皮肉。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阿瞳怎麽可以變得這樣惡毒?她若是這樣對別人就罷了,可是卻這樣對待一直好心好意照顧著她的房素屏。

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這一瞬他就只有一個念頭,當即喊了心腹,低聲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阿瞳住的地方,是這座府邸裏最好的院子,她才喝下丫鬟找大夫討好的安胎藥。心裏想著房素屏的所作所為,仍舊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這個賤人!”

一面看著高聳的腹部,等她順利將孩子生下來,遲早會讓房素屏為這些日子對自己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

然而,她卻不曉得,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了。

沈晝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連她罵房素屏的話,都聽了進去,這會兒走了進來,滿臉都是諷刺笑容。

阿瞳沒想到他會忽然來,急急朝外看去,心底責怪丫鬟怎麽不說一聲?

沈晝言在桌前走下,打量著她,似乎是沒見過她一樣,那眼神充滿著陌生。

“二爺。”她低低叫了一句,聲音柔柔軟軟的,帶著些嬌嗔。

“你和你姐姐,應該是很像的,可是你終究不是她。”沈晝言忽然說了這樣一句,只是隨後又道:“可是她去了這麽多年,我已經快要忘記她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阿瞳不知道沈晝言忽然說這些做什麽,只覺得心裏慌慌的。

這時候,只見沈晝言身邊常常跟著的心腹擡著一碗黑色的藥汁進來。

“那是什麽?”阿瞳下意識地問,心裏越發不安了,朝後面的床榻退去,一把緊緊抓住身後的床緣。

那心腹放下藥,便退了出去。

沈夜瀾的目光卻是落在阿瞳的肚子上,“你進門的時候,我允你可以生孩子,你應該也知道,從前我這滿屋子的妾室,沒有哪個能有孕,唯獨對你,我還是多了幾分仁慈憐憫。”

他把阿瞳當她姐姐,阿瞳把自己當三弟。

可笑,他們中間從來都沒有什麽情義可言。

阿瞳眼裏都是緊張,不安地看著沈晝言。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失望,素屏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業,我興許沒有那樣愛她,可我敬重她,她從來都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即便是沒有了房家,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尊榮仍舊是不會變。”

沈晝言不止一次地以為,阿瞳敢如此作踐房素屏,到底是因為房家倒了的緣故。

阿瞳不甘心,明明是自己被房素屏算計了,下意識就脫口為自己辯解:“是她要害我。”

沈晝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她害你?她若是害你,你如今能站在這裏?你肚子裏的孩子又能健健康康到現在?”

阿瞳下意識撫著肚子,是啊,她為什麽不給自己下藥?

這時,沈夜瀾起身擡起那碗黑色的藥汁,“你如今還沒生下這孩子,便攪得我家不寧,仗著這肚子,讓父母兒女離了心,倘若我真讓你生下這個孩子,將來我豈不是要家破人亡?”

他越是說到最後,口氣就越發重,一把捉住無處可躲的阿瞳,捏住她的下巴,將黑色的藥汁灌進了她的口中。

阿瞳掙紮著,淒厲的慘叫聲從樓上傳出去。

被灌藥的她只覺得腦子裏一片混度,渾身癱軟,心跳加速,肚子也不舒服。

可是抓住他的人,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但阿瞳不甘心,“沈晝言,你怎麽可以如此殘忍,這是你的孩子!你的親骨肉!你就不怕下地獄麽?”

“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一個院子裏養滿了如花美眷,喜新厭舊的男人,你指望我是個好人?你那些書,都白白讀到了狗肚子裏去麽?好男人,你應該看三弟才是,只是可惜他看不見你,你說可笑不可笑?”

“孩子?我本就從來沒有期待過他能來到這個世界上,何況有你這樣一個做妾的娘,他一輩子都是出不得頭的庶子,你覺得他會願意來到這個世界,從出生就矮了別人一等麽?”

“我不是好人,要下地獄就下,我怕麽?”

耳邊,都是沈晝言幾近瘋狂的笑聲和瘋魔了的話語。

等這些個聲音遠去,癱坐在地上的阿瞳努力爬起來,靠在身後的床上,肚子裏隱隱有些作痛,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在裏面不停地攪動一般,撕裂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