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8頁)

孟茯也就不多問了,只先將她帶回府裏去,到底是朝廷命官的夫人,怎好這樣在街頭,而且郭氏又這幅模樣。

為了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最是不應該了。

只是郭氏不願意回府,幾個人竟然都架不住她。

孟茯便讓帶到自己家裏,那郭氏才沒再掙紮。

等著就進了府裏,直接將她帶到後院,喊人打水過來給她洗了一把臉,讓她家的婆子幫她將頭發梳好,整理好衣衫,才有了幾分人樣子。

可惜她一直哭,話也說得不利索。

一旁他們家的婆子見了,便主動上前來與孟茯說道:“春月那小蹄子,不知是什麽時候爬上老爺的床去,悄咪咪的大家都不曉得,今兒卻忽然說有孕了,是老爺的。”關鍵老爺還承認了。

天曉得,李大人才得了那樣的噩耗,如今聽得丫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欣喜不已,只將那春月當做心肝寶貝一般供起來,只希望她給生個大胖兒子,好繼承李家的香火。

“春月?”孟茯想了好一會兒,是院子裏做掃灑的,長得不算好看,雖是年輕,但其實也比不得郭氏的容貌,但是生得算魁梧,還有大眾普遍認為能生兒子的大屁股。

“可不是嘛,那小蹄子好不要臉,叫她娘一攛使,就爬上了老爺的床去。”婆子說著,其實心裏是有些嫉妒春月的老娘,竟然這樣好運氣,生的女兒雖然不好看,但有個能生養的大屁股。

偏老爺一心想要孩子,端不管她長個什麽樣子,只要好生養就行了。

孟茯聽得這葷話,只把清兒她們幾個打發下去,不叫她們再繼續聽。

一面將這事兒問了個清楚。

原來是三月拜了惠德做師傅那日,李大人勸不得,回去就生氣,搬到書房去。

連著兩日也沒有回房的意思,春月的老娘看在眼裏,算計在心裏,便將她女兒春月送到李大人的屋子裏去,自己買了些下作的藥放在茶水裏。

成了這水到渠成的好事,李大人事發後雖是震怒怒,要將人發賣的,可春月跪在他跟前哭哭啼啼地說只是不忍看李家就此斷了香火雲雲。

李大人也是個糊塗的,滿腦子都是想要個孩子,聽到那些個話,又見著春月那樣大的胯,也就留了她下來。

往後也就繼續歇在書房裏,讓她來服侍。

沒想到春月也是有本事,才大半個月,就得了好消息。

可見是頭一次就懷上了。

李大人是不管春月過什麽日子,但是卻不能委屈了她腹中的孩子,好吃好喝不說,還要叫人來伺候。

這樣哪裏還能瞞下去,郭氏自然是曉得了。

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當場昏死了過去,好不容易叫人救醒過來,又不說話。

婆子說著,回頭偷偷看了仍舊哭得傷心欲絕的郭氏,很是不理解她為何要去跳河,老爺發達後,沒將她這沒見過世面鄉下媳婦拋棄,還叫她做著正房娘子,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丈夫了,所以只覺得她不知足。

一面與孟茯低聲說道:“其實也沒個什麽,哪家的男人能不偷腥,我們老爺還好,就是想要個孩子罷了,但夫人年紀大了,老爺這也是沒得辦法不是?總不能因此叫老爺絕了後,何況老爺也給夫人說了,往後春月那娃生下來,就給夫人養,管夫人叫娘,這不是白撿個好大兒麽?”

是啊,這個世道,這婆子說的,都是對的。

女人沒法生養了,男人不休了你已經是天大的恩德,還有什麽不知足呢?

孟茯忽然能體會到郭氏的悲涼,為何她知道後要跳河了?

當下見著這婆子一副討好地在眼前晃悠,只覺得煩躁,擡手示意她出去。

婆子莫名其妙的,心想自己剛才那番話斟酌了半天,也沒說錯啊,怎麽好像將沈夫人不高興了?納悶不已。

可也不敢去質問孟茯,自己哪裏說得不對。

屋子裏,孟茯將手帕遞了過去,“先擦一擦吧,你在這裏哭,只怕新人還不知道在隔壁怎樣得意呢?”

顯然,郭氏沒想到孟茯會這樣說。

也是,按照正常人,不是該勸她看開些麽?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

或是,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所以愣了一下,隨即才接過手帕,捂著臉哭道:“我好苦,不如死了算。”

“你死了,春月正是高興呢,從此後睡著你的床,將你這些年辛辛苦苦供出來的夫君據為己有。再有你的兒子,興許還在世界上,不明真相的他,也許還在想自己的爹娘為何要拋棄自己,是不是又在找爹娘呢?若是真有朝一日他找回來了,你卻不在了,他該如何難過?而且沒了你,總會有別的李夫人,那位李夫人又當如何對他?你曉得麽?”

郭氏了這些話,臉色越發蒼白了。

但也將那求死之心給斷了,想著自己不知在何處的兒子,精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和孟茯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是啊,我的兒子不知道在哪裏呢?他若回來不見了我,該怎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