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6/7頁)

但犟不過孟茯,只能老實回去了。

她二人走了,孟茯又將看熱鬧的眾人打發,這才與藤壺的奶奶和姐姐安慰:“我瞧了是聰明伶俐的孩子,莫要擔心,何況裏面那麽多大夫看著呢,而且那些人已經被衙門裏拿了過去,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祖孫倆聽著李謄一行人被衙門裏抓走了,心裏總算好受些。

可想到裏面仍舊不得半點消息的藤壺,還是忍不住抽啼起來,“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就這樣倒黴。好好地走在街上,卻被人給砸成了重傷,這便是說出去,哪個能信?”一時越說越是傷心難過,怎麽這般差的運氣?

孟茯安慰了一回,裏面終於有大夫出來了。

不等藤壺祖母問,大夫便先開口說道:“孩子幸虧送來極時,又有沈夫人指點,所以還算好,只是左胸斷了兩根肋骨,少不得要養些時間。”說到這裏,曉得孟茯見孩子耳朵留流血,只怕擔心孩子傷了腦子呢,便到:“腦子是沒有事的,只是以後這聽力多半是不如尋常人了。”

雖說這也不是什麽好消息,但總比傷了腦子,變成一個傻子要好。

但這對孟茯來說,仍舊是十分嚴重,又問老太太家裏還有什麽人,這裏好托人去請孩子的父母來。

哪裏曉得,老太太聽著她詢問家人的時候,哭得不能言語,倒是那藤壺的姐姐哽咽道:“阿娘許多年前就沒了,爹爹過年的時候死在戰場上。”

孟茯聽得這話,鼻子一酸,便覺得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出來,完全不受她控制。

醫館裏大夫小二們聽了,個個都神色動容。

這藤壺的父親為了保護南海郡犧牲在大海上,留下家中的孤老幼童,偏還遇著這樣的事情,哪個能平息怒火。

已有大夫聽得這孩子是如何受傷的,如今哪裏能吞下這口氣,替藤壺祖孫三人請命:“沈夫人,聽說那推人從馬車上滾下來砸傷藤壺的,是從前的通判,此番京裏讓他來管著石頭縣的鐵礦。可不管他是個什麽人什麽身份,當街如此行徑,和那草菅人命有什麽兩樣,哪裏能縱容?不管如何,還請沈大人一定要給忠烈之後一個交代!”

“這是衙門裏的事情,我插不得手,但今日我所見,若上了公堂,必然是一字不漏一言不差所呈堂。”孟茯不敢給太多的保證,那李謄身份特殊,縱然只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但終究是皇室血脈,沈夜瀾不見得能動。

現在將他拘起來,只怕已經是要惹龍顏了。

但眾人得了她這話,已經是足矣。

藤壺祖孫二人更是立即朝她磕頭。

孟茯只覺得有愧,連連避開,“老人家快起來,要跪也是我來跪,是您的兒子將性命留在海上,護佑著我們這一方安平。”

提起兒子,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眼淚,“是他自己命薄,怨不得哪個。”而且當下南海郡平平安安,聽說十年之內,不可能再有海賊來犯了。

老太太是吃了海賊幾十年的苦,所以覺得兒子的死,完全是值得的。

拿了撫恤銀子,只想將這倆孫兒養大,將來成家立業,今日特意帶著他們上街裁布做新衣裳,哪裏曉得會遇著這飛來的橫禍。

這廂孟茯扶著她坐下,安慰了一回,見她止了哭聲,方問起那藤壺的細致情況。

雖不致命,可終究是傷了骨頭,而且往後可能還要成了聾子,所以心裏想不管如何,總要叫那李謄付出些代價才是。

給了醫館裏些銀子,但他們也念著藤壺的父親是埋在星盤山上的英雄,所以執意不要,最後勸不過,才留了些藥錢。

玲瓏這會也來接孟茯了。但孟茯因聽說這祖孫是住在城外的,如今藤壺在醫館裏,怕她們離得太遠,放心不下,在斜對面的客棧裏給要了一間房,叫祖孫倆去那頭住著,這邊藤壺有什麽狀況,也能及時過來。

走的時候又給客棧裏的小二些銀子,“她們祖孫是什麽情況,你也曉得,就勞煩你多關照著些,這一日三餐不可少,還有對面醫館裏的藤壺醒來,吃的什麽湯水,也要照著醫囑來。”

孩子被活人砸傷,這放在南海郡還是頭一樁呢,早就傳開了。而且這孩子的父親又是星盤山的英雄,便是沒得孟茯這賞銀,小二也會盡心的。

當下是一一點頭應了,“沈夫人您且放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咱們這些人如今能享得安樂,都是全靠著那些個無名英雄,他們的家屬,我們自然是會好生待著。”

他雖是再三保證,但今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般砸在孟茯的心口上。

玲瓏先前以為她是因藤壺被砸傷的事情難過,所以與她說了那李謄已經被下了大牢的事情,但見孟茯還沒展眉,又問:“夫人是在想這一次戰役犧牲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