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認錯(第2/3頁)

他似乎低估了她的認真,爭執間,鋒利的尖頭刺破她細膩的長頸,霎時有血珠冒出來,越湧越多。

沈邵心頭大震,他盯著永嘉脖頸間的血,周身一僵,他驚愣的瞧著她冒血的傷口,猛得擡手,一把捂住她的頸子。

他明顯是嚇壞了,捂住她頸側的手掌冰冷而顫抖,他一時急得說不出話,他怕得厲害,另一只手去握她手中的簪子,他語氣祈求似的與她講:“好、好、好、朕放了他,朕不殺他,簪子給朕,給朕。”

沈邵拿不走永嘉手中緊握的簪子,她流下的血浸透他的指縫,從他的手指尖淌下來,沈邵看著心驚,他怕她再次自傷,徹底敗下陣來,他轉身看了眼龐崇。

龐崇對上沈邵的目光會意,他命壓著陸翊的侍衛收了刀,他親自上前,押著陸翊,走到正屋的旁得偏房,開了門將陸翊推進去鎖上,命人在外看守。

永嘉知道沈邵此番是來抓她的,他大意放走過她一次,現在他絕不會掉以輕心,輕易放過她。

陸翊被關在房舍中後,永嘉手上的力道微微松開,掌心的簪子瞬間被沈邵抽走。

沈邵拿過永嘉的簪子,低眸看了看,舍不得丟,他擡手將簪子收入懷中,隨後他再不顧旁得,一把將她從石桌上抱起來,大步向院外走。

永嘉用力捶打沈邵,命他放下她,他自然不肯,他求她聽話些,他不怕她捶在胸口的疼,只怕她本就流血,再這般用力,反而會傷到自己,沈邵索性將永嘉的小手握住,貼在心口,他抱著她直奔上馬車。

沈邵此番來尋永嘉,只帶了一隊兵馬,隨行的太醫都留在了行宮,馬車在街巷間疾馳,急急趕到行宮門前,穩穩停下。

沈邵立即抱著永嘉下車,他闊步向行宮內走,大喊召太醫。

沈邵將永嘉抱入行宮正殿,將她穩穩的放在床榻上,她鬧了一路不肯隨他走,如今被他抱到榻上,仍要掙紮起身。

沈邵一邊制止永嘉,一邊急聲催促:“太醫呢!怎麽還不來?”

沈邵雙手輕撫上永嘉的雙肩,他稍稍用力,將她老實的按坐在床榻上:“永嘉,別鬧了,朕知你氣朕,惱朕,你先聽話,包好傷口,朕由你打,由你罵,由你出氣好不好?”

無論何時,永嘉從未想過用打罵來發泄對沈邵的怨,對沈邵的恨,後來的一切都彌補不了曾經的傷痛,她唯想逃離他,逃得遠遠的,她只有遠離他,才能有徹底療傷的機會。

沈邵如何哄勸也無濟於事,終於等到何院首匆匆提箱趕來,沈邵才算稍稍松了口氣,他直接免了何院首的禮,讓他上前查看永嘉脖頸上的傷口,他等不及的焦心的問:“傷口如何,危不危險?”

何院首從外頭跑進來瞧見永嘉時,忍不住怔愣,他在京時可是聽說,長公主病逝在瑯琊了……

何院首本是怔愣,被沈邵急喚得回神,他一時無心顧念雜事,連忙上前去查驗傷口。

這位置傷得危險,但好在傷口不深,只傷在皮肉上。

何院首借著查看傷口之余,趁機打量永嘉,更加萬分確定她是長公主無疑,他看過傷口,便彎腰後退,退遠幾步站定,對著急沈邵的回稟:“陛下寬心,殿下索性傷口不深,只要先敷上止血的藥,待止了血,再塗抹上臣研制的藥膏,四五日傷口便能愈合。”

沈邵聽了,緊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他連忙命何院首去配止血的藥,待何院首正要轉身退下時,沈邵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開口叫住他。

“長公主的腳腕也傷了,你再給瞧瞧。”

永嘉坐在床榻上,聽沈邵在旁指揮,這情景又像是回到了從前,她任由他擺布的從前。

何院首蹲身半跪在地,想要查看永嘉腳上的傷口,卻被永嘉躲開。

何院首動作一滯,他一時拿不定注意,仰頭去看沈邵。

沈邵察覺永嘉排斥的舉動,其實他私心裏也不希望旁的男人觸碰她,沈邵想了想便擺手作罷,只讓何院首再順道拿來些活血化瘀的藥來。

何院首退下後,沈邵又一並屏退了龐崇和王然,殿中一時只剩下他與永嘉二人。

沈邵替永嘉捂傷口的手沾滿了血,他瞧她頸側血跡斑斑,不禁拿起帕子想替她擦拭,卻再次被她躲開。

沈邵自見到永嘉起,明顯感受到她的排斥,他自知是自己虧欠她太多,她惱他也是常理,他本是藏了滿肚子的話,但此情此景,當他真的面對她時,他許多話都說不出口。

道他嘴硬也好,道他執拗也好,他並非是不肯說出,只是每每話到嘴邊,他都沒有足夠說出來的勇氣。

殿門被推開,何院首從外跑回來,將藥送上,便又退下。

沈邵命下人打了盆熱水送進來,他浸濕絹帕,替她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她仍是躲閃,最後他沒了法子,只能用些蠻力,他握住她的後頸,不許她亂動,任由她如何踢打他,他也不肯放手,只手法細致的,一點一點的將她頸上胡亂的血跡擦幹凈,隨後拿了草藥敷在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