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3/4頁)

最後,得到的結果,自然是令崇德帝憤怒的。

彼時,赴宴的文武百官和內外命婦早已散了、出宮了。敞開窗戶,崇德帝對著窗外的灼灼桃花,坐在崇政殿寢殿的臨窗涼榻上。

福公公領了大理寺官員進入寢殿,只聽那個官員跪下稟報道:“廢後朱氏認了罪,承認教唆太子殿下利用寶扇郡主,去刺激湘貴妃,是她的主意。這是廢後朱氏的認罪書。”

說罷,官員將手裏蓋了手印的認罪書,呈遞給福公公。

崇德帝接過來看了,然後閉上眼,手指緊緊捏住茶盞,捏得指尖泛了白,沉默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字眼道:“好,好,很好!”

一連三聲“好”後,崇德帝將手中的茶盞狠力往地上摔去,將心底對廢後朱氏的憤怒和憋火一同摔去地上,狠狠摔去。“哢嚓”一聲,茶盞碎成了好多塊,瓷片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下一刻,崇德帝猛地從涼榻上起身,重重踩著一地的碎片,徑直走出崇政殿。

“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啊?”福公公眼睜睜看著崇德帝從碎片上踏過,嚇壞了,忙追上來問道。

“擺駕東宮!”崇德帝幾乎從齒縫裏溢出這四個字。

福公公聽了,心頭曉得即將發生什麽,哪裏敢耽擱,忙張羅車攆來,小心翼翼伺候火氣正旺的崇德帝坐上去,徑直朝東宮行駛而去。

東宮。

曾經的東宮是很熱鬧的,前庭後院,時不時有好些宮女太監來來往往,走廊裏也佇立著好些小宮女太監,彼此互相打趣,笑聲悅耳。

不過,那樣的熱鬧,早在太子盧湛被禁足時就斷了。主子被禁足,當奴才的哪裏還敢笑語喧嘩?

何況,禁足這大半個月,太子盧湛性情暴躁易怒,時不時打殘、打死宮人。幾次折騰下來,當奴才的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喘,話也不敢說了,東宮就越發死氣沉沉了。

而今日,太子盧湛犯了事,整座東宮裏的下人全被抓走、審問,成了一座空殿,就越發死氣沉沉了。

崇德帝一腔怒火踏入東宮,一路朝太子寢殿大步行去,路過處,皆是空無一人。除了有幾只不懂人事的鳥雀,落在枝頭嘰嘰喳喳以外,再無人聲。

直到臨近寢殿,才隱隱傳來太子盧湛瘋癲的笑聲:

“父皇啊,湘貴妃是妖怪,是披著人.皮的妖怪啊,扒了面上的人.皮,她就是一只長相醜陋的妖!盧劍也是一只妖……父皇,快快快,這是照妖鏡,往他們頭上一照啊,他們立馬就現出妖怪的原型來啦!”

“蕭盈盈也是妖,還是一只會掌摑人的妖。父皇,您不知道,她今日打得兒臣好痛哦,您瞅瞅,這裏都破皮啦,嗷嗚,好痛喲。”

“哈哈哈,真真,朕當皇帝啦,你別哭,你別哭,朕知道尼姑庵裏日子不舒坦,朕這就接你回宮,冊封你為皇後,好不好?”

崇德帝聽著這些時而嘶吼,時而柔聲細語的瘋話,逐漸停在了寢殿外。莫名的,聽著這些瘋子似的言語,崇德帝心頭的滿腔憤怒竟散去了泰半。

福公公上前一步,輕輕推開了寢殿門。

崇德帝猶豫兩下,到底擡腳跨進了寢殿門,轉過一個四幅落地屏風,就見太子盧湛披散長發,正抱著一個枕頭壓在床榻上親,邊親邊柔柔地摸它臉,喃喃哄道:

“真真,朕的皇後,你別再生氣了,朕今夜歇在你這,不走了……”

“不僅今夜不走,以後的日日夜夜朕都不走了,獨寵你一個,好不好?”

說罷,盧湛就去扯褲頭,光著大屁股騎在枕頭上,撞啊撞的。

福公公見了,驚得簡直沒眼看啊,太子這是……瘋癲地錯當枕頭是林真真了?還脫了褲子臨幸上了?

福公公見了一眼,趕忙垂下雙眼,再不敢瞧了。

崇德帝瞧了一眼後,也驚得立馬頓足,再不上前一步。立在原地,又望了一眼床榻上瘋狂臨幸枕頭的盧湛,便閉上眼轉了身,隨後徑直出了寢殿門。

在寢殿門前佇立好一會,崇德帝才平復了心情,最後發了話:“老福子,傳旨,三皇子盧湛德行能力均不堪勝任一國儲君,即刻起,廢黜太子,遷出東宮,遣送宮外三皇子府邸。無召不得出。”

福公公聽了,心下了然,三皇子盧湛瘋瘋癲癲,這是要被圈禁一輩子了。

崇德帝剛擡腳要走,人都已經下了台階了,驀地又想起什麽來,頓足道:“老福子,等會你派人去奉國寺一趟,將林真真秘密接出來,悄悄送往三皇子府,讓她去照顧盧湛吧。”說完這話,崇德帝大步走了。

福公公聽了,連忙應下。

福公公知道,皇上到底親手將盧湛帶大,對盧湛有割舍不下的骨肉親情,這才在廢黜太子之位後,又成全了盧湛對林真真的愛情。

“也好,真愛嘛,三皇子對著枕頭都能寵幸,林真真姑娘接到了跟前,指不定還能給三皇子傳宗接代,生個一兒半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