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4頁)

衣袖一甩,背手在腰後,氣急敗壞地側對朱皇後。

朱皇後還從未見太子如此跟她生過氣,一時,也有些拿捏不準。

莫非真與太子無關,這封信乃旁人栽贓陷害的?

有人故意寫了封情書,捏造太子和林真真的醜事,然後破壞太子和林灼灼的感情,繼而破壞太子與林國公府的聯姻?消弱太子的姻親勢力?

順著這條線索想下去,說是栽贓陷害,倒也說得通。

畢竟,眼紅太子聯姻林國公府的,大有人在,譬如大皇子,又譬如二皇子,還有那個四皇子。

盧湛瞧出母後在重新思考了,面色緩和下來,擺出儲君查案的氣勢,問道:“母後,您手裏這玩意,打哪來的呀?”

朱皇後實話實說:“方才在禦花園裏,撿到一只受傷的信鴿。”

盧湛一聽,原本慌亂的心平靜了下來。如此看,八成是真真又給他飛鴿傳書時,信鴿不知怎的受了傷,掉落到了禦花園裏,才鬧出這档子事。

並非有人知曉了他和真真的事,蓄意捅到母後面前。

如此,倒是好辦多了,日後讓真真不再使用信鴿傳書便是。

但是,此時此刻,必須將母後的思緒釘死在“有人栽贓嫁禍”上,是以,盧湛又故意引導道:

“母後,那信上的落款寫著‘林真真’,這幕後之人當真是用心歹毒,其心可誅!要活生生離間兒臣與屬下的關系!”

“此話怎講?”朱皇後不解。

盧湛“哼”了一聲,衣袖再次一甩,娓娓道來:

“兒臣不是要南下攻打倭寇嗎?才剛剛厚著臉皮,向父皇討要了蘇炎這個軍師,後腳,就有人捏造兒臣與蘇炎的未婚妻有了首尾,母後說說,不是離間兒臣與蘇炎的關系,又是什麽?”

“林真真是蘇炎的未婚妻?”朱皇後先是吃了一驚,隨後悟了:“原來如此。”

這樣一解釋,就全都通了,幕後之人是想一箭雙雕啊,既破壞太子與林灼灼的感情,又離間太子與蘇炎的關系。

蘇炎這個人,近些時日可是炙手可熱啊,連幽居後宮的朱皇後,都時常能聽到他的大名。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崇德帝喜歡掛在嘴邊誇啊。

見一次,就誇贊一次,見一次,再誇贊一次。

自然,倒不是崇德帝日日誇贊,主要還是朱皇後不受寵,平日壓根見不到崇德帝的面,一個月撐死就見上兩回。大約是崇德帝實在與她無話可聊,便幹脆說點蘇炎殿試時的精彩趣事,緩解一下彼此尷尬的氣氛。

不過,這個內情朱皇後便不知了,她只曉得蘇炎是崇德帝萬般滿意的,蘇炎這樣的能臣,能為太子效力,那是再好不過了,絕對不能與蘇炎生分,鬧齟齬的。

是以,臨走前,朱皇後特意交代太子:“太子,如今你得了蘇炎相助,可得好好珍惜。今日是出了林真真的事,保不齊,哪日又出別的事了,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你和蘇炎的密切關系千萬別被齷鹺小人給挑撥離間了。記住,千萬千萬要用好蘇炎,輔助你順利登上那個位置。”

聽到這話,盧湛胸口如被錘子狠刺,卻不得不笑道:“母後放心便是,蘇炎這樣的能臣,兒臣定當好好用。”

說罷,盧湛又假裝關心蘇炎,朝朱皇後道:“母後,您也是的,日後可再不能隨意誤會林真真了,聽聞蘇炎很寶貝這個未婚妻。您若找她茬,對她不客氣,日後蘇炎知道了,怕是要心頭不爽快。”

朱皇後笑了:“這你放心,林真真是蘇炎的未婚妻,等你和蘇炎去了東南沿海,母後只會可勁兒疼她,為你拉攏屬下的心!”

說罷,盛怒而來的朱皇後,笑著走出了書房。

盧湛得了母後的保證,心下松了口氣,幸好,今兒情書的事成功圓了過去,救下了林真真,要不以母後那火辣的性子,怕是要暗地裏扒了林真真的皮。

盧湛一直陪著笑,將朱皇後送出了東宮大門,才止了步。

望著母後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漸漸遠去的背影,盧湛只覺心口鈍痛。

“太子殿下?”小太監阿福瞧出太子不對勁,趕忙上前來攙扶。

方才書房裏的母子對話,阿福都聽見了,他家太子真心苦啊,好好的心上人,成了下屬的未婚妻不說,東窗事發,被朱皇後曉得了,太子還得靠著下屬的名頭,才能保住心上人。

還有比他家太子更苦逼的人嗎?

盧湛擺擺手,拒絕阿福的攙扶,唇邊一絲苦笑,自行踱回書房,反手關上門。

房門一關上,獨自逗留在空蕩蕩的書房,盧湛方才的精氣神,又再次飛了。只剩下顫抖的手,從抽屜裏掏出真真寄來的情書,咬著牙道:

“真真,對不住,眼下情勢所逼,孤……暫時還不能幫你解除婚約,你多忍耐一陣,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半載……待時機成熟,孤必定幫你脫身,讓你徹徹底底只屬於孤,只做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