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縣試門口熟悉又陌生的……(第3/7頁)

越想越難過,盛言楚頃刻紅了眼眶,啞著嗓子哽咽:“去年冬天大風吹跑了家裏的茅草屋頂,因我在康家舍館住著不知情,休假回家後看到我娘為了省銀子竟拿樹葉擋風,臉上因此皸裂了好幾塊,那雙手更是見不得人……”

吸了吸鼻子,一擡頭覷到程以貴頂大的男子漢學他抽噎,不忍一笑,感嘆道:“所以呀,我今年才想出來拼一拼,夫子說我的學問雖有些稚嫩,但縣試考來考去無非考的是帖經、墨義和經義,四書五經我字字皆熟明白,今年下場闖一闖說不準比那些老油條要好的多。”

像陸漣和石大河,大概是因為有過落榜的陰影,所以再考時未免會畏手畏腳不敢草率下筆,不像初出茅驢的盛言楚,他則毫無顧忌敢想敢寫。

他年歲尚小,即便這次沒中,回去了也沒人會笑話他,而陸漣和石大河則不同,他們肩上的壓力太大了,壓力過大有時候是累贅,像石大河上吊自殺不就是例子嗎?

看著盛言楚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剛還為姑姑在家受罪傷心落淚的程以貴忍俊不禁,戲謔道:“你呀,人小鬼大,我早年若是有你這般覺悟,也不至於現在還是白身,若我是個童生或是秀才,我姐還愁嫁不出去?”

“如今不是有柳家大郎求著要菊表姐過門做長媳嗎?”盛言楚笑出了聲,打趣道,“何況你現在也不大,才十四,若是這回表哥拿了童生功名回家,菊表姐的親事自是不用舅舅再操心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妙事!”

“啥子?”程以貴癡癡的問。

盛言楚端坐在矮桌前,憋著笑說:“還能是什麽?你的親事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回咱們去書肆,掌櫃家裏那個二丫給你倒的茶水總比我的多……”

“你才多大就開始渾說耍嘴皮子了!”程以貴臉上驟然泛起紅暈,張牙舞爪的撲過來要打盛言楚,盛言楚忙起身跑,兄弟二人頓時在床上扭打成團。

正鬧得起勁呢,客棧房門被敲響了。

兩人立馬停手整頓衣裳,盛言楚跳下床穿鞋,喊道:“誰在外頭?”

“兩位爺,是小的。”小二貼著門說話,“樓下來了一個小廝,說是來找兩位爺去城中茶樓吃席的,正在外邊候著呢。”

“馬上來——”盛言楚快速綁好有些淩亂的頭發,扭頭對程以貴道,“咱們還沒到城門口的時候,夫子就在車上交代我,讓我跟你說一聲,說今晚咱們五人去茶館聚一聚。”

陸、石二人都沒有住客棧,兩人借住在縣城親戚家,而康夫子在城門口遇上了熟人,便去了老友車上,臨走前交代盛言楚別忘了晚上到城中最大的茶館匯合。

將銀錢悄悄丟進小公寓後,兩人火速下樓。

康家小廝笑著迎上來:“夫子讓小人將馬車趕來了,楚學子,貴學子,兩個快些上車吧,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大河兄長和漣兄長已經在車上了?”盛言楚問。

小廝搭好杌凳,正欲解釋,這時車棚裏探出一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五官端正溫和,只是面容有些發黃,此人正是陸漣。

“楚哥兒,貴哥兒。”陸漣笑著打招呼,“大河他今夜不過來了,剛才我去敲他的門,石家人說他早早去了城西的廟會,說是要去拜一拜佛祖,求一掛安安心。”

兩人上車坐好,饒是盛言楚早有心理準備,待看到一身靛青細衫的陸漣後還是有些震撼。

“漣兄長,眼下還是二月天,你外頭只套一件長衫不冷嗎?”

他裏裏外外穿了四件呢,褻衣,薄綿長袖,馬甲,然後是康家發的統一學子寬袍,貴表哥身強力壯火氣重,但也沒脫下薄棉長袖。

反觀陸漣,寬袖廣身的長衫雖襯得他風流俊朗,但二月天乍暖還寒最頻繁,這會子丟下棉衣是否過早?再說了陸漣的身子骨並不硬朗。

歹說好說,一路上盛言楚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沒能說動陸漣加件衣裳。

程以貴沒好氣的擰盛言楚的胳膊,睨了眼走在兩人前面瑟瑟發抖的陸漣,蹙著眉頭低聲道:“他不聽勸拉倒,等會冷的喊娘的時候且看他還裝不裝風流。”

對,沒錯,陸漣給出的解釋很奇葩。

“楚哥兒有所不知,今晚茶館一聚大有趣味呢,你還小尚且不用打扮,只是貴哥兒…”說著還輕笑了一聲,至於後面的話是什麽,盛言楚閉著眼也能猜出一二。

果不其然。

原來靜綏縣最大的茶館二樓竟然是當街拋繡球的好場地,此時二樓擠滿了年輕俊俏的姑娘,一個賽一個穿的美,不少膽大的女子擠到欄杆前對著樓下進出的俊雅學子們嬉笑點評,輪到陸漣時,樓上有女子驚的尖叫,似乎說什麽能嫁給這樣清新俊逸的兒郎此生足矣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