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說罷,見女兒愣愣模樣,到底心疼,伸手摸了摸女兒發紅的面頰,低聲道,“我的兒啊,你聽娘一句勸,是人就有私心,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私心?你的私心是景哥兒,可你哥的私心,就是你嫂子啊。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這都是事實。在你哥心裏,你嫂子比他命都重要。”

侯夫人後頭更狠的話都還未說,兄妹兄妹,是出生在一起,越往後越分開,感情是從深厚到生疏。但夫妻不一樣,夫妻雖不在一起長大,但越往後,就越在一處,相處越多,感情只會越來越深。

兄妹之情,如何能與夫妻感情相比?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人之常情罷了!

她非要女兒和嫂子處好關系,緣由也就在這裏。她在的時候,尚且能逼著兒子庇佑女兒,可等日後她不在了,可就沒人替女兒說好話了。

姑嫂親、值千金,這麽簡單的道理,女兒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但其實,李元娘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她知道自己該交好薛梨,以前哥哥沒娶妻的時候,她就想過讓鐘宛靜做自己的嫂子,有一個和自己親近的嫂子,其中有多大的便利,她不是不知道。

她不是蠢,她就是心裏不服氣。

怎麽就……怎麽她就眾叛親離了?哥哥以前那麽疼她,現在為什麽能為了薛梨,說出這麽絕情的話?

說到底,是她太貪心了。

只盼著兄長一心照拂自己,把自己和兒子擺在第一位,只想著索取,卻從來沒想過付出,所以當更能夠吸引兄長注意的嫂子和侄女出現後,尤其是嫂子還是她從前最瞧不起的薛梨後,她便壓不住心底那股怨氣,一找到機會,便徹底爆發了。

但此時的李元娘,心裏卻還抱著天真的幻想,哭啼過後,便以為兄長只是撩了狠話,未必會真的不管她這個親妹妹了。

她並不知道,李玄說的不管她了,便是真的不會再照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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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去過正院後,便徹底沒再管那頭的事了,回到世安院,便進屋去看阿梨,見妻女擁在一處,睡得極為香甜,蹙著的眉心漸漸松了下來。

他明明記得,元娘曾經也是個乖巧的小娘子,只是後來,到底是被他們寵壞了,慣出了一身的脾氣,若有本事便也算了,偏本事沒脾氣大,又要指望著他,又不肯朝阿梨低頭。

他不會再慣著她了。

委屈阿梨的事,他一件都不會再做。

阿梨睡得迷迷糊糊,察覺屋裏有人,便知道是李玄回來了,又懶得睜眼,便拉他的手,迷迷怔怔道,“一起睡啊……”

李玄自沒有這個時辰睡覺的習慣,但見阿梨這幅不自覺依賴自己的模樣,心頭驀地一軟,脫去官袍,拆掉發冠,便上了榻。

一上榻,阿梨便滾了過來,倒還惦記著誰在裏頭的歲歲,便背對著他,整個人微微蜷縮著,如孩童般,縮在他懷裏。

感受到懷裏那個溫暖香軟的懷抱,李玄收緊了手臂,閉上眼,在綿長且安穩的呼吸中,緩緩睡去。

李元娘的事,阿梨還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侯夫人大抵覺得很是過意不去,便叫了貼身嬤嬤過來,給母女倆送了好大一堆東西,等阿梨過去時,又拉著她的手,自責道,“怪我不好,這事都怨我。”

阿梨只搖搖頭,道,“您不必自責,我也沒什麽大礙。”

她是真的沒什麽大礙,也並不知道李玄是如何和侯夫人說的,故而看著侯夫人那副把她當琉璃盞的小心模樣,還覺得心裏十分納悶。

侯夫人看了看阿梨的臉色,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如何,真的覺得她的氣色不如之前,頓時更沒了底氣,只隱晦道,“昨日三郎罵過元娘了,元娘這回是太不懂事了,三郎一時氣急,說日後再不管她的事了。她哭得可憐極了……”

阿梨才知道這一出,昨夜用晚膳的時候,李玄並沒提李元娘的事。

但對於李玄說出再也不管李元娘這個妹妹的話,阿梨還是有些訝然的,她還以為,最多是罰跪,畢竟她和歲歲都沒什麽大礙。

心裏雖驚訝,可阿梨面上卻沒露分毫,只聽著,沒接話。

侯夫人見阿梨神情淡淡,並不開口,便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不會給元娘說情的。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阿梨這樣脾氣好的一個人,元娘都能把人惹惱,她說再多,也是無用的,阿梨這條路,怕是走不通的。

侯夫人訕訕住了嘴,不再提李元娘的事,轉頭說起了其它。

阿梨又陪著婆母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她如今有了身子,再抱歲歲便不方便了,所以一直是嬤嬤抱著的。

見阿梨要走,嬤嬤立馬抱起歲歲,侯夫人見狀,忙道,“你身子重,不方便,讓歲歲留在我這裏吧……”

阿梨還沒說什麽,歲歲先不樂意了,眼巴巴望著娘親,小聲地道,“歲歲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