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皇姐果真心狠。”……(第2/5頁)

片刻後,對方的手再次收回,重新將她牢牢抱住。

“我們快到了。”穆宴道。

穆染這才明白,原來對方是在打開那寢殿入口的通道。

很快,對方便抱著她從那狹長的甬道中走了出來。

霎時間,耳邊甬道中輕微呼嘯的風聲戛然而止,即便眼下看不清任何東西,穆染也能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寢殿之中。

此時的她,稍稍有了些精力思考旁的事。

譬如同樣是一片漆黑之中,為何穆宴卻能如此穩當地行走,似乎這片濃黑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影響。

“因為朕已經走過無數遍了。”當穆穆宴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穆染才忽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皇姐這會子似乎有許多問題。”穆宴說著,抱著她一步步往前方的架子床走去,及至到了床邊,他才微微彎腰,將懷中的人小心地放入綿軟的錦被之中,接著自己也躺了上去,“除了世宗的事,皇姐還想知道什麽,只要你問,朕都可以告訴你。”

先前他還擔憂,自己皇姐會不會因著方才的事受了驚嚇而被嚇出什麽好歹來,可如今眼見對方如此,他心中竟都有些佩服。

果然是自幼養成的清冷性子,便是方才顯得那樣毫無生氣的模樣,如今不過過了大半個時辰,竟逐漸恢復了過來。

即便是眼下看不見對方面上的神情,穆宴也知道,他的皇姐只怕早已收斂了先前的情緒,雙眸應是又變得空靈如冷月寒星一般。

而對穆宴來說,對方能恢復便是最好的。

方才在地宮時,他眼見對方那副樣子,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揪住一般,疼得幾乎要碎裂開來。

他雖然想將對方留在自己身邊,可從未想過那樣去傷害對方。

好在他及時醒悟過來了。

他和世宗畢竟不是同樣的人。

他的皇姐也不是趙國大長公主那樣的性子。

大長公主出身江湖,最是重情義,因而世宗對症下藥,頗是用了些手段對她。

可穆染不同。

對方生性便冷然,就連展顏的次數都極少,更不必說情誼二字。

穆宴同她相處這麽些年,也堪堪弄明白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

因而才會有當初的那道帛書,他也才會以追封對方的母親為交換,讓對方親口說出願意留在宮中。

可這到底不是長遠之計。

穆宴原本還有些混沌。

他以為只要同世宗一樣,用逼迫的手段,便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想。

可方才的事讓他看清楚一點,那些法子或許對大長公主有效用,可對他的皇姐來說,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她或許會為了自己母親忍耐一時,可若是有一日,她發現了……

穆宴的眼神微暗下來。

屆時只怕眼下的一切都不能再成為牽制對方留下的理由。

更何況,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穆染這個人,和她的心。

原本他也以為得不到心,得到軀殼也好。

可真正走到那步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舍不得。

單單是對方那空洞的雙眸,便讓他慌亂不已,他又怎能真的走到世宗那樣,以強硬手段一再逼迫的地步?

所以方才這麽一段路程回來時,他的心中逐漸有了新的打算。

從穆染對那小翁主的態度來看,她並不是真的體會不到旁人的情感。想來是因著先天生性清冷,再加上幼時的經歷,造成了她如今異於常人的性子。

可既然她能如此看重一個剛相識幾個月的小翁主,便代表她其實也是渴望了解正常人的喜怒哀樂究竟是怎樣的。

穆宴想到自己先前了解的,那百納翁主同皇姐相處的情景。

不過是會撒嬌逗樂罷了。

對方可以,那他為何不行?

其實兩人相處之初,穆宴便曾經這樣做過。

那段時間也確實是相識以來至今,穆染待他最和善的一段日子。

那時候的皇姐,從不會如眼下這般,見到他時,眼中總是冷漠如寒冰般的情緒。

她會耐心聽他說話,也會守在因為落水而高燒不退的他床前,更會在穆宴問她為何不救落水的他時,而眼中浮現出歉意,然後告訴他,自己不是不救,而是沒來得及。

那時候的穆宴高興極了。

他以為自己終於稍稍融化了對方堅冰一般的心。

可之後一切又慢慢變得失控起來。

曾經的穆宴以為,對方是不喜歡他,所以才會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而他又是那樣偏執的性子,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瘋癲。

逐漸地便將本性暴露在對方跟前。

如今想來,對方當初應當是待誰都是那樣,只是自己因為接受不了她的眼中沒有自己的影子,因而才一再做了錯事。

若是當時的他能堅持下來,始終隱藏自己的本性,只怕如今皇姐待他會比那小翁主好上數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