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穆宴應是瘋症又犯了。

照規矩,三月末便是殿選的日子。

原本一切都已經安排好,誰知竟會臨到頭出了岔子。

當聽得千月來說彩絲院家人子之間出了沖突,鬧出了些事時,穆染只是淡淡應了聲“知道了”,沒再說其他。

顯然對此事並不關心。

想來也是,家人子殿選,選的是陛下的嬪妃,也不是她的,這六宮如今無主,鬧出怎樣的事也應當是陛下去決斷,她只當聽個故事便罷了。

誰知千月下一句就讓她眉心蹙起。

“你說什麽?”她看著對方,“此事同小翁主也有關?”

千月應了聲,接著道:“彩絲院那邊的人是這樣說的。”

原本那小翁主先前都是自己在殿內待著,覺著無趣了便去太液池處逛逛,偶爾也會來穆染明安殿小坐,總歸是同那些個家人子沒什麽交集的。

畢竟身為百納國翁主的她,論起出身比之多數貴女都要強。

只是她今日不知怎麽想的,竟帶了人便去了彩絲院,具體去做什麽不知道,可最終竟同彩絲院的家人子有了沖突。

“聽得說,是同祠部郎中的嫡長女有了爭執,那祠部郎中之女素來瞧不上百納國,覺著其不過是大魏附庸,因而也連帶著對小翁主有了輕視之意。而小翁主一去彩絲院便說要尋李太妃的侄女,巧的是祠部郎中嫡長女同李靜涵也處得不好,聽見了後便譏諷了幾句,被小翁主對當成是譏諷自己,便鬧了起來,言語之間有些不分輕重,小翁主便被推到院中石桌上,額頭受了傷。”

穆染雙眸微凝。

“彩絲院的人就這樣看著,沒人去攔?”

千月:“怎麽沒攔?可那周錦薇自幼習了些武,小翁主又是不認輸的性子,旁人攔不住,且事發突然,兩人自見面到爭執不過半刻,旁人回過神來時,小翁主已然受了傷。”

穆染這才知道原來家人子起沖突的意思是這樣。

“眼下如何了?”

“回殿下,小翁主已經回了自己殿中,尚藥局那邊也去了人替翁主診治,具體如何暫時還未知曉。至於那周小姐……陛下知曉後便下了諭,叫她去小翁主殿外跪著請罪了。”

這番處置倒也沒錯。

百納雖是大魏附屬國,可到底也是藩國,而非真的俯首稱臣,小翁主當初被送來便是為表兩國之間友好。眼下小翁主在大魏受了傷,且傷了她的人還只是一個待選的家人子。

莫說只是待選,便是天子宮嬪,也不能隨意對百納國的翁主動手。

這身份之間,到底是不一樣的。

可大魏身為宗主國,也不會過於退讓。

周錦薇傷了小翁主不假,但此事到她一人也算是止住了。

讓她去小翁主殿前跪著請罪,意思便是不會牽連其母家。

如此,既給了百納顏面,又不失大魏分寸。

只是不知小翁主傷勢究竟如何?

傷及額間,不是小事,馬虎不得。

思及此,穆染起身說了句:“備車,本宮去小翁主那兒瞧瞧。”

千月知道自家殿下待小翁主有幾分情誼,故而方將此事告知她,眼下聽得對方說要去瞧,也並不驚訝,忙應了句,便出去吩咐。

車輿很快便備好,穆染也不多等,帶著千月同兩個小宮娥便往小翁主那裏去。

她去的有些匆忙,因而當禦前來人到明安殿傳陛下口諭,說召她去紫宸殿同陛下一道用膳時,竟撲了個空。

那來人見長公主不在殿中,忙問清緣由,便匆匆回了紫宸殿。

回去後陛下知曉,果不其然又動了怒。

只是這一切,穆染都不知道。

此時的她,已經在小翁主的寢殿內坐著了。

因著她身份貴重,殿內除了小翁主一人是躺在床上,旁人盡皆候在兩側,而她則坐在床邊的矮凳上。

“翁主如何了?”眼見尚藥局的人替對方診治完,她便問了句。

那司醫原是被匆匆派了來替百納國翁主看診的,到了之後正瞧著,便聽得長公主到了,因而匆忙放下手中之事迎了出去。

誰知剛走了幾步,長公主便徑直進來,在他要行禮前先叫他起身,而後便讓他趕緊替翁主診治。

對方說話時雖語氣輕緩,可司醫卻瞧得出來,殿下對這小翁主似是有幾分上心。

雖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淵源,但司醫還是照著對方的話替小翁主診治起來。

仔細看了半晌後,方停下動作,接著轉過來對著長公主一拱手。

“回殿下,翁主額上不過是皮外傷,不打緊,臣回尚藥局後替翁主開幾服藥,內服外敷,好好養養便是了。”

穆染聞言正要開口,那跟著小翁主從百納來的艾芝便沒忍住自己問了句:“那會留下傷疤嗎?”

她這話正是穆染要問的,因而聽後穆染也就沒再說,只是看了眼司醫,示意對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