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是如今,似乎也用不上了。……

尚寢局的人來時,穆染正好換了新茶,聽得說千月回來,也沒擡頭,說了聲“進來”,便徑直垂首做自己的。

“奴婢見過長公主殿下。”

那跟著千月身後的人入了殿後便福身見禮。

“起來吧。”將茶則中的新茶投入壺中,穆染徐徐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忙道:“回殿下,奴婢名喚桑晚,司設司掌設。”

穆染便又問:“本宮聽千月說,先時這明安殿灑掃之事一概由尚寢局司設司負責?”

桑晚應了聲是。

“你入尚寢局這麽些年,應當也來過幾回明安殿灑掃?”

“回殿下,陛下先前下旨一日內將這明安殿收拾出來,司設便派的奴婢來辦的。”

言下之意便是先前才來過不久。

聽得對方這樣說,穆染想著對方應當是對明安殿熟悉的,因道:“本宮有話問你。”

她說著,將手中的公道放下,看了眼對方身邊的千月。

“這新茶味道不是很好,本宮喝不習慣,你且將這些都收了,明日換別的茶來。”

話未言明,千月卻霎時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忙應了一句,上前將茶台上的器具都收走,接著輕著步子從殿內退出,離開前還將殿門關上。

很快,殿內唯余下穆染同桑晚二人。

那桑晚也未料到會碰上這樣的情況,先前千月去六尚局尋她時,只說是長公主殿下殿內有陳設要更換,且千月指名說殿下要她去明安殿,因而她一刻不敢耽擱,放下手中之事便匆匆跟著千月前來。

誰知來了後殿下竟開口就問她是否來明安殿灑掃過,且如今還遣離來了所有人,唯留下自己。

這讓她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放松些。”似乎瞧出了她的緊張,茶台後的長公主緩聲道,“本宮只是有些事要問你。”

“殿下想知道什麽,奴婢必定知無不言!”

穆染這才將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先時你來明安殿灑掃時,可曾去過寢殿那一片?”

桑晚便說去過。

“因著奴婢沒什麽突出的優勢,唯獨比旁人多了些細心,故而每每來這明安殿時,寢殿的打掃之事多數由奴婢負責。”

“如此說來,寢殿之內你也甚是熟悉?”

桑晚這回回答的有些猶疑。

“……是。”

蓋因她弄不清楚殿下這樣問的目的。

“不必多心。”穆染道,“本宮不過近來夜間睡眠不甚好,總是後半夜聽得寢殿內有悉悉索索之聲,可查了又不知是何原因,想著尚寢局之人以往每過三兩日就要來灑掃一回,故而便想問問你,這明安殿的寢殿你來過這樣多回,可發現何處有異常?你若知曉,說了出來,本宮才好叫人對症解決,否則日日難以安寢,實在不適。”

桑晚聽後方放下心來,接著順著對方的話回想了想,也沒想到有用的內容。

“回殿下,明安殿的寢殿奴婢確實來灑掃時時常會去,可都只是依著規矩,打掃完了便離開,這麽多回了,也未發現有異樣之處。”

穆染在對方說話時,眼神一直看著對方的面容,眼瞧著對方的神情認真,眼神也毫無一點兒閃躲之意,心中便知對方說的是真話,並不是隨口說了來糊弄她的。

她想叫對方再想想,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

對方只是尚寢局一個小小掌設罷了,想來這明安殿內的玄機只怕對方真的不甚清楚,她既要查,便不在這一時。

日後自然可以再尋了旁人來問,亦或者從旁的地方著手。

如今若是大張旗鼓地要想從一個掌設口中尋到什麽線索,只怕不容易,且容易令人生疑。

“既如此,想來是本宮聽岔了。”她因而道,“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桑晚便忙道:“奴婢惶恐,不能替殿下解憂。”

穆染擺手。

“原也同你沒關系。”

之後穆染也沒再問別的,不過同對方又說了幾句,便提到自己近來想換套新的茶台,桑晚聽後接話說自己回尚寢局後會將此事告知六尚局的女官們。

整個宮內的人都知道,長公主同陛下姐弟情深,陛下待殿下又極為親厚,事事以殿下為先,長公主的事,六尚局自然不敢怠慢。

“也不必太著急。”穆染見對方一副恨不得立時三刻便替她將新茶台做好送來的神情,徐徐道,“本宮不過忽然想要換罷了,不必過於上心,六尚局畢竟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犯不上為了本宮,打亂了整個六尚局的行程。”

桑晚恭敬應了句。

她不會告知對方,如今在整個六尚局乃至宮內,唯有長公主的事是最大的事,但凡有關長公主,旁的事盡皆會往後推。

“好了,本宮留你在明安殿也有些時辰了,只怕尚寢局事多,你也不能離開過久,如今便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