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九萬105 這一次我說了算。

Chapter105

“我真的該離開了。”

時盞說這麽一句。

聞靳深沒有再攔她, 因為他現在還有點別的事情需要處理。目送她離開的背影,仿佛是件常事。

看著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什麽。

時盞聽見後方追上來的腳步聲。

就在她以為聞靳深準備繼續和她掰扯點什麽時, 手腕倏地被溫溫一握, 下意識低頭看去,他往她手裏塞進那柄黑傘。

“還在下雨, 你撐傘回去。”

時盞轉眸看他。

聞靳深臉上依舊是她熟悉那一卦笑容,清和, 耀眼, 仿佛先前她看到的那些陰狠全是錯覺。她有些恍惚了。

他笑了一聲, 說:“想什麽呢。舍不得我?”

時盞重新拾回思緒, 她看一眼手裏的傘柄,掌心涼涼的, 又看看聞靳深,最後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聞靳深擡擡下巴,說:“去吧。”

這一次, 我看你走。

但我有把握。

在不久後的將來,你會重新站在我身邊。

哪怕手段算不上光彩, 甚至可以說成是卑鄙, 但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後明白一點, 有的時候人得為自己而活。

聞靳深一直注視著時盞在夜雨裏離去的背影, 她踩過的地面淋淋水意, 被月光照著反出光點, 像另外一種形勢下的星空。

襯著女人身段, 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胸口重重地鈍痛一下。

聞靳深不適地捂住左邊胸口,額頭冒出冷汗,他紊亂地重喘兩口, 強忍著難受從西裝內兜裏摸出一個白色小瓶。

離院時,醫生叮囑說心口不舒服的時候就吃。

這是吃幾粒?

他記不清醫生當時是說的一粒還是兩粒。

聞靳深手指也有些顫,他強撐著身體走到樹邊,是剛剛那顆他將她抵在樹上激吻的香樟。他靠上去,仿佛上面還留有她的香息。

林初嬈自百十米開外靠近,在聞靳深面前蹲下,手想要扶一把他手臂,卻被他一個眼神攔住。她低低弱弱地問:“靳深,你有沒有事。”

聞靳深淡淡說:“沒事。”

可林初嬈看見,他連擰開那樣小的一瓶藥都顯得如此費勁,手顫得很厲害,喘息聲也一下重過一下。

林初嬈說:“你剛出院,完全沒必要這樣逞強。”

聞靳深沒理她,擰開藥瓶。他倒出兩粒在掌心,停住,在思考該吃一粒還是兩粒。胸口鈍痛加劇,容不得他再思考,仰頭將兩粒全吞了,然後靠著樹身休息。

林初嬈的注視非常直白,不加掩飾。

就連脆弱的一面,他也不願意在時盞面前展露出來,卻對其他人無所謂,他如此矛盾,高冷又炙熱,冷靜又瘋狂,看上去沖突得明顯,卻也完整得不容詬病。

明明這麽近阿。

林初嬈想。

這人卻陌生得令林初嬈覺得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聞靳深平緩過來,他順一口氣,眼神淡淡掃在林初嬈臉上,說:“有什麽事情追到這兒?”

林初嬈坦誠,說:“我想見你。”

聞靳深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說:“我有什麽好見的。”

林初嬈下車的時候沒有穿外套,現在身上穿這件單薄的連衣裙,在寒風裏瑟瑟,看上去身形很是單薄。她想起剛剛聞靳深追上去給時盞遞傘的畫面,心中有些酸澀。

隔了好一會兒,林初嬈低著臉說:“你不該對我這麽薄情。”

聞靳深面無表情,只是說:“東西還給我。”

林初嬈擡臉。

“那只玉鐲。”

聞靳深眸色非常沉,連帶著聲音也很沉。

林初嬈想起那只被她隨手丟進垃圾簍裏的玉鐲,面對他,心裏多多少少有點心虛。她說:“我沒拿。”

聞靳深目光裏有考究,說:“你在撒謊。”

沒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撒謊。

林初嬈明白他的厲害處,索性攤牌道:“我扔了。”

那一瞬。

林初嬈清晰看見,他仿佛呼吸都止了幾秒。

聞靳深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煩躁地扯松領結,質問:“你有什麽資格扔掉?”

林初嬈有些受不了了,紅眼道:“不就是個破鐲子!能值幾個錢!”她明知道不是錢的問題讓他生氣,但還是別無選擇地說出了口。

聞靳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精神病患。

林初嬈愈發哽咽,說:“她對你就這麽重要?”

答案昭然若揭。

如若不重要,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另外一個人呢,在明知道極有可能有去無回的情況下。

聞靳深給的答案更直接,直接到能重傷林初嬈。

“重要,非常重要。”

他說。

那天林初嬈哭得非常厲害,沒有一點兒名門閨秀的樣子。她顧不得那麽多,在影視城的香樟小道上,淋得濕漉漉地嚎啕著。

聞靳深不願意浪費時間聽她的哭鬧,在要走的時候又被林初嬈死死抓住胳膊,她說:“你告訴我!要是她一直不願意跟你好,那你就一直跟她耗下去麽。”